午休的操场总是吵吵嚷嚷，我被几个男生拉着讨论昨天的球赛，正说到兴头上，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沐独自坐在香樟树下的长椅上，手里捧着本书，却半天没翻一页。
离他不远的地方，几个女生正对着他指指点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我耳朵里。
“你看他，整天就知道看书，死气沉沉的。”
“真搞不懂林野怎么会跟他玩，一个是众星捧月的焦点，一个是没人注意的小透明，根本不是一路人。”
“上次运动会林野拿奖的时候，他就躲在角落里，连上去道贺都不敢，估计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吧。”
那些话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心里发疼。我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甩开身边男生的手，大步朝那边走去。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那几个女生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是我，脸色瞬间白了。
“林、林野，我们没说什么……”其中一个女生结结巴巴地辩解。
“没说什么？”我逼近一步，眼神里的戾气让她们下意识地后退，“我告诉你们，苏沐是我罩着的人，再让我听见一句废话，有你们好看的。”
周围的喧闹声渐渐停了，不少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我没管那些目光，转身走向香樟树。
苏沐还坐在长椅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手里的书被捏得变了形。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才发现他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喂，哭什么。”我伸手想帮他擦眼泪，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把手收回来，笨拙地说，“她们是嫉妒你，嫉妒你有我这么厉害的朋友。”
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眼睛里蒙着层水雾：“她们说得对，我……我确实很普通，不像你，走到哪里都有人注意。”
“普通怎么了？”我皱起眉，语气不自觉地放软，“普通就不配跟我做朋友了？小时候你还总跟在我屁股后面，我爬树掏鸟窝，你就在树下帮我望风，那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普通？”
他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不再掉了。
“再说了，”我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你才不普通。你会记得我不爱吃香菜，会在我忘带文具时递过来备用的，会在我被通报时偷偷给我塞糖……这些，别人都做不到。”
他含着糖，脸颊鼓鼓的，眼睛里慢慢亮起光来，像被点亮的星星。
那天的表白墙，帖子标题格外刺眼：《小透明配不上焦点？论苏沐与林野的差距》
但下面的评论却渐渐变了风向：
“说这话的人是眼瞎吗？上次林野抽烟被通报，是谁偷偷给他塞薄荷糖？是苏沐！”
“运动会林野跑完1000米，是谁第一个递水？是苏沐！林野考第三，是谁第一个鼓掌？还是苏沐！”
“真正的朋友哪分什么中心和透明？林野护着苏沐的样子，帅炸了好吗！”
“而且苏沐一点都不透明！他数学考满分，笔记做得超认真，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那条熟悉的匿名评论，这次带着点倔强，字迹却很坚定：
“他说我不普通。他说我做的那些事，别人都做不到。原来在他眼里，我也有很重要的地方。”
我看着那条评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我转头看向苏沐，他正低头看着书，嘴角却悄悄扬起个浅浅的弧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把那点笑意照得清清楚楚。
其实他不知道，在我眼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小透明。他是那个会在树下帮我望风的小孩，是那个会为我紧张到掉书的同桌，是那个偷偷用我的名字做网名的人。
他是我的光，是只有我能看见的、最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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