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开口，声音有点干。他顿了顿，视线落在严浩翔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只手在昏暗光线下显得骨节分明。“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严浩翔应了一声，目光在贺峻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很复杂，像有许多话，最终却只化作一个简单的音节，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转身，走向对面那扇门

对面的灯光被门板彻底隔绝。走廊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贺峻霖家门口倾泻出的一小片暖光，孤零零地照亮门前那一小块区域，他站了几秒，才缓缓关上门，将走廊的凉意和那片寂静一同关在门外。转身，背靠着门板，客厅里温暖的灯光和电视机里隐约传来的广告声包裹上来，却驱不散心头那点莫名的空落

贺峻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一次对视，一句关心话，餐桌上他不经意看向他的眼神，“你别说，那眼睛真的漂亮…贺峻霖你在想什么？别想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贺峻霖就在凌乱的思绪中睡着了……

清晨六点四十七分，贺峻霖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焦躁中猛地睁开眼，不是闹钟。闹钟设定的时间是六点五十，还有三分钟，是生物钟，或者说，是某种更深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警醒机制，将他从并不踏实的睡眠里提前拽了出来

房间里还是灰蒙蒙的，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属于黎明的青白色，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那些关于对视、眼神、还有“漂亮”这个不合时宜的形容词的碎片记忆，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在意识清醒的瞬间再次变得清晰而突兀

他低低地“啧”了一声，有些懊恼地抓了抓睡得翘起的头发，然后一个翻身坐起，仿佛想把一些思绪一并甩开

走出房间时，妈妈已经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叮叮当当的声响和食物香气一起飘出来。“起来了？快去洗漱，牛奶热好了，面包在桌上。”

“嗯。”贺峻霖应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刚醒不久的微哑。他走到玄关换鞋，弯腰系鞋带时，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紧闭的防盗门。门的那一边，是寂静的走廊，和另一扇同样紧闭的门

他系鞋带的动作慢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绕着白色的鞋带。心跳在安静的清晨里，似乎又有了加快的趋势。一种微妙的、混合着抗拒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期待的紧张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

“霖霖，发什么呆？要迟到了！”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催促“好好好”

手握上门把的瞬间，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拉开了门

“吱呀——”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相似的、略显沉闷的开门声，也从斜对面传来，显得有点刻意……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