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结束的那晚，洛小熠在医疗室吊着点滴，假装睡着。
等护士关灯，他偷偷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
焦黑的布龙，只剩半截身体，棉花内脏往外翻，被火舌啃得千疮百孔。
他伸手指，想把它捋直，却一碰就碎。
少年把脸埋进枕头，肩膀一抖一抖，像被无形的火继续烧。
同一时间，欧阳零路过门口。
霜龙幼体叼住他的裤脚，强行拖向医疗室。
门被推开一条缝——欧阳零看见床尾那团焦黑，也看见洛小熠发红的眼角。
他退了出去，没发出声响，却抬手把走廊监控转到死角。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废弃训练场。
月光下，欧阳零用冰刃把烧剩的布龙碎片一片片削平，像做手术。
霜龙吐息，极寒雾把焦痕冻住，阻止继续碳化。
布屑太碎，无法缝合，他干脆拆下自己披风内衬——
那是一块冰纹绸，颜色极浅，像黎明前的天。
欧阳零用冰丝当线，把布龙碎片拼成一只「幼龙」雏形：身体缩水到巴掌大，翅膀是披风绸，眼睛是两粒碎炭，被他冻成黑曜石。
最后一针，他把线头咬断，指腹被扎出血珠。
血落在布龙心口，瞬间凝成一枚冰红宝石——
霜龙契约，生效。
凌晨三点，欧阳零潜回医疗室。
窗帘缝隙透进路灯，他把「新布龙」放在洛小熠的枕边，顺手把那只焦黑残骸包走，埋进星港花圃最深的土壤里。
土里插着一块冰片，没写字，只冻了一朵小小的火纹。
次日清晨，洛小熠醒来，看见枕边多了一只「冰布龙」。冰纹绸在阳光下折出淡蓝晕圈，心口那粒血红宝石像跳动的心脏。
他愣了半分钟，猛地抬头——门口，欧阳零倚着门框，正在喝冷水，目光淡淡：“护士说，烧焦的布偶容易引起感染，我扔了。”
“……”洛小熠抱紧冰布龙，指尖触到冰绸，却觉得烫。
“谢谢。”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欧阳零转身离开，背对他摆了摆手，像只是顺便做了件小事。
可他知道，自己的披风里层缺了一块，那块布，从此贴着另一个人的心跳。
后来——
冰布龙被熠挂在焰龙座舱的操纵杆旁，每次出战，先低头亲它一下；霜龙幼体偶尔趁主人不注意，偷偷对它吐寒气，替它“保鲜”；
某次任务，座舱中弹，焰龙迫降，操纵杆折断，冰布龙被冲击力甩出去，却正好卡住断裂的线路，阻止短路起火。
洛小熠抱着焦痕累累的战机，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妈和我队友，一起救了我第二次。”
再再后来——
欧阳零的披风重新缝了新内衬，颜色是深夜蓝。
有人问他为什么换色，他淡淡答：“旧的那块，去陪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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