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鹅毛大雪，肆虐在雁门关的城楼上。天乐身披玄色织金软甲，腰悬虎头湛金枪，立在漫天风雪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关外茫茫雪原。他刚率军击退来犯的匈奴，甲胄上还凝着冰碴与暗红血迹，眉宇间却不见丝毫疲惫，唯有久经沙场的沉毅。
“将军，雪太大了，回帐歇息吧？”亲兵拢了拢衣领，声音被风吹得发颤。
天乐尚未应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响，穿透了风雪的呼啸。他回头望去，只见一骑白马踏雪而来，马上人身着月白锦袍，外罩一件素色貂裘，墨发被风雪吹得微乱，却丝毫不减其清绝风骨。
待那马行至近前，来人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优雅。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俊秀的脸庞，眉眼清冷如寒月，正是欧阳零。
“天将军，别来无恙？”欧阳零的声音清冷如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是长途跋涉所致。
天乐瞳孔微缩，握着枪柄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与欧阳零相识于少年时，一同在国子监求学，后因家族变故，两人分道扬镳。他投身军旅，征战四方；而欧阳零则成了闻名天下的史官，奉诏记录边关战事。
“欧阳先生，一路辛苦。”天乐的声音低沉，掩去了眼底的波澜，“帐中已备好热茶，随我来吧。”
进了中军大帐，炭火正旺，驱散了满身寒气。亲兵奉上热茶，天乐看着欧阳零捧着茶盏暖手的模样，他的指尖纤细，因寒冷泛着淡淡的红。记忆中那个总是坐在窗边安静读书的少年，如今虽添了几分成熟，眉宇间的清冷却从未改变。
“此次奉诏前来，是要记录雁门关大捷？”天乐率先打破沉默。
“是，”欧阳零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帐中悬挂的军事地图，“将军以三万兵力击退匈奴十万大军，此等战绩，当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天乐笑了笑，不甚在意：“不过是尽军人本分罢了。倒是先生，千里迢迢赶来边关，就不怕这刀光剑影，危及性命？”
“史官之责，便是如实记录天下事，无论刀山火海，皆当一往无前。”欧阳零的语气坚定，眼神清澈，“况且，有天将军在此镇守，我有何惧？”
天乐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少年时，他便总爱捉弄这个清冷寡言的同桌，看着他被气得脸颊发红，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便觉得畅快。如今再见，他却只想护他周全，不让他在这凶险的边关受到半点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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