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依旧有些干涩,笑声略显短促,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紧绷感,总算被这股刻意的“热闹”冲淡了些许。
大家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共同忽略刚才那短暂的、冰冷的对峙,齐心协力地将表面那层“和睦”的油漆,重新刷上去。
王董坐下,端起酒杯,向马嘉祺和林秉坤的方向虚敬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表面上的热闹到底掩盖不住底下的暗流。
林秉坤脸上的不安之色越来越浓,他几次觑向主位上那位神色疏淡的男人。
终于,在又一波敬酒的间隙,端着满得快要溢出的酒杯,堆起十二分的笑容,弯着腰凑了过去。
万能龙套【林秉坤】:马总。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谦卑又热络,带着明显的讨好:
万能龙套【林秉坤】:刚才是我酒意上头,失了分寸,唐突了沈小姐,更扰了马总的雅兴,我自罚三杯,给您赔个不是!还望马总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说得言辞恳切,姿态也放得极低,话音未落,便当真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喝得急了,呛了一下,脸憋得有些红,却不敢停顿,又连忙示意旁边的服务员倒酒。
桌上不少人的目光都悄悄聚了过来,看着这一幕,有人露出“早该如此”的神色,有人则带着点看戏的玩味。
然而,被敬酒的对象——马嘉祺,却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
他正微微侧着头,指尖捏着一枚小小的骨瓷勺,漫不经心地搅动着面前那盅早已凉透的燕窝羹,勺沿碰着盅壁,发出极其细微、规律的轻响。
林秉坤的第二杯酒已经倒满,他端着酒杯,笑容僵在脸上,进退不得。
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那弯腰的姿势显得有些滑稽,额角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
马嘉祺依然没有转头,他甚至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扫过桌对面墙上的一幅装饰画,似乎在评判其笔触,又似乎只是随意一瞥。
整个过程中,他的视线没有一丝一毫落到林秉坤身上,也没有落在那杯赔罪的酒上。
那种无视,比直接的呵斥或冷眼更加彻底,更加冰冷。
林秉坤的脸色由红转白,举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
满桌的喧哗似乎在那一刻离他远去,他像被单独隔绝在一个无声的真空里,承受着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注视。
那目光里没了之前的狎昵,只剩下清晰的衡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最终,他只能讪讪地、几乎有些狼狈地直起身,将第二杯酒默默放在自己桌上,没再喝下去。
林秉坤缩回座位,脸上那强行挤出的、讨好的笑容像劣质墙皮一样剥落,露出底下青白交错的难堪与恼恨。
马嘉祺那彻头彻尾的无视,比当众给他一记耳光更让他下不来台。
满桌的目光看似已经移开,但他知道,那些余光里还残留着讥诮与衡量,火辣辣地烙在他的背上。
他不敢,也不能对马嘉祺流露出半分不满。
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和羞怒,在胸中左冲右突,最终,像找到了一个最安全、最顺理成章的突破口——他猛地转过头,眼神阴沉地盯住了身侧的沈知栀。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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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