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开得太足，熏得人昏昏欲睡。

虞晚晚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只猫一样蜷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窗外是北城璀璨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而窗内一片死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

三年了，她被霍清寒养在这座顶层公寓里，像一只被精心呵护的金丝雀。

今天是霍清寒的生日，她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子菜。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菜早已凉透，就像她渐渐冷却的心。虞晚晚自嘲地笑了笑，霍清寒怎么会记得这种小事？他付钱，她付出身体和自由，一场再简单不过的交易，何必赋予它无谓的意义。

她正准备收拾餐桌，门锁突然传来响动。

霍清寒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领带松散，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见到满桌菜肴，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挑眉。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虞晚晚的心脏微微抽痛，面上却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虞晚晚（霍清寒妻）只是突然想下厨而已。您吃过了吗？需要我热一下吗？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不用，应酬时吃过了。

霍清寒径直走向浴室。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帮我放水。

这就是霍清寒，永远简洁直接，从不浪费一个字在无用的寒暄上。虞晚晚乖巧地应了一声，走进浴室为他放洗澡水。水温调至他偏好的三十九度，加入舒缓的浴盐，一切做得娴熟而自然。

待霍清寒沐浴完毕，虞晚晚已备好醒酒茶。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她拿起毛巾，轻柔地为他擦拭。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下周末陪我出席一个晚宴。

霍清寒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虞晚晚动作一顿。

虞晚晚（霍清寒妻）林小姐不会出席吗？

林薇是霍清寒的未婚妻，豪门联姻，门当户对。

霍清寒睁开眼，目光锐利。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你是在过问我的事？

虞晚晚（霍清寒妻）不敢。

虞晚晚垂下眼帘。

虞晚晚（霍清寒妻）只是担心会给您添麻烦。

霍清寒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虞晚晚，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养的一只金丝雀，做好分内事就够了。

他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入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三年了，她以为早已麻木，却还是会痛。

虞晚晚（霍清寒妻）我明白。

虞晚晚努力维持笑容。

虞晚晚（霍清寒妻）我会准备好。

霍清寒松开手，语气缓和了些。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礼服明天有人送来。表现好的话，下个月巴黎时装周，我带你去。

这就是霍清寒，打一巴掌给颗糖，将她拿捏得恰到好处。虞晚晚清楚，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她不该有非分之想，可人心偏偏不受控制。

熄灯后，霍清寒的手探过来，熟练地解开她的睡衣纽扣。虞晚晚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身体，任由他索取。黑暗中，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感觉自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

结束后，霍清寒很快沉入睡眠，手臂仍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虞晚晚轻轻挪开他的手，下床走到客厅。

她从抽屉深处摸出一盒藏起来的烟，点燃一支，站在窗前默默吸着。这是她三年来唯一的秘密，霍清寒讨厌烟味，所以她从不在他面前抽。

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跪在医院走廊，为母亲的医药费苦苦哀求每一个路过的人。是霍清寒的出现，像一束光照进她绝望的世界。他支付了所有费用，尽管母亲最终还是走了，但他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

当时霍清寒说得清清楚楚。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跟我三年，我帮你解决所有债务。三年后，你恢复自由。

多公平的交易啊。可为什么越临近期限，她的心却越慌？

虞晚晚掐灭烟蒂，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她真的像霍清寒说的那样，忘了自己的身份，开始贪图本不属于她的温柔。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如常。霍清寒忙于工作，一连几天不见人影。虞晚晚早已习惯这种守活寡般的生活，插花、瑜伽、烹饪，将时间填满，以免胡思乱想。

周五下午，礼服准时送达。一件墨绿色丝绒长裙，剪裁优雅，衬得她肌肤胜雪。送礼服来的助理还带来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一套翡翠珠宝，与裙子相得益彰。

助理（霍清寒助理）霍总吩咐，晚七点司机会在楼下等。

助理公事公办地传达。

虞晚晚点头表示明白。她花了两个小时梳妆打扮，当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竟有一瞬恍惚。墨绿色将她衬托得高贵典雅，丝毫看不出金丝雀的痕迹。

晚宴设在郊区的私人会所。虞晚晚到达时，霍清寒已在门口等候。见到她时，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即恢复平静。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很美。

他简短评价，伸出手臂。

虞晚晚乖巧地挽住他，扬起职业性的微笑。这种场合她已驾轻就熟，知道如何做一尊美丽的花瓶。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名流云集。霍清寒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人之间，虞晚晚始终保持微笑，适时点头，偶尔插一两句得体的话。

顾淮（霍清寒好友）清寒，好久不见。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霍清寒转身，脸上露出难得的真诚笑容。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顾淮，什么时候回国的？

名叫顾淮的男子温文尔雅，金边眼镜后的目光睿智而温和。

顾淮（霍清寒好友）上周刚回来。这位是？

他看向虞晚晚。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虞晚晚。

霍清寒介绍得简洁。

顾淮执起虞晚晚的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顾淮（霍清寒好友）顾淮。很高兴认识你，虞小姐。

他的举止优雅自然，没有丝毫轻浮。虞晚晚对他第一印象很好，尤其是与周围那些用审视目光打量她的人相比。

虞晚晚（霍清寒妻）顾先生是霍总的朋友？

虞晚晚轻声问。

顾淮（霍清寒好友）大学同学，多年好友。

顾淮微笑。

顾淮（霍清寒好友）叫我顾淮就好。

霍清寒的表情略显不耐。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你们聊，我见到王总了，去打个招呼。

说完便转身离开，将虞晚晚独自留在原地。

虞晚晚有一瞬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顾淮似乎看出她的不安，体贴地找话题。

顾淮（霍清寒好友）虞小姐是从事艺术相关工作的吗？你的气质很特别。

虞晚晚（霍清寒妻）我只是个美术老师。

虞晚晚如实回答。霍清寒允许她在校外美术班代课，说是让她“有点事做”。

顾淮（霍清寒好友）真的吗？

顾淮眼睛一亮。

顾淮（霍清寒好友）我最近正想学画，不知虞小姐是否收成人学生？

两人相谈甚欢，虞晚晚难得放松，没注意到远处霍清寒投来的冰冷目光。

晚宴进行到一半，虞晚晚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时，在走廊撞见了霍清寒。

他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和顾淮聊得很开心？

虞晚晚心里一紧，解释道。

虞晚晚（霍清寒妻）只是礼貌性交谈。

霍清寒逼近一步，将她困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记住你是谁的人，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威士忌的酒香和独特的男性荷尔蒙。虞晚晚垂下头。

虞晚晚（霍清寒妻）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最好如此。

霍清寒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走吧，该回去了。

回家的车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霍清寒一路沉默，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冷硬。

一进公寓门，霍清寒便将她按在墙上，粗暴地吻住她的唇。这不是亲吻，而是惩罚性的啃咬，带着不容反抗的占有欲。

虞晚晚（霍清寒妻）疼...

虞晚晚忍不住抗议。

霍清寒不为所动，一把抱起她走向卧室，将她扔在宽敞的大床上。他俯身压下，在她耳边低语。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你是我的，晚晚，永远别想逃离。

虞晚晚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滑落。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沦陷在这场交易中，爱上了这个冷漠的金主。而霍清寒，永远不可能付出真心。

情到浓时，霍清寒咬着她耳垂，声音沙哑。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晚晚，续约吧。

虞晚晚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霍清寒撑起身，凝视着她的眼睛，重复道。

霍清寒（虞晚晚丈夫）三年到期后，续约。条件随你开。

这一刻，虞晚晚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自己不敢确认的复杂情愫。

是错觉吗？

笼中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