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日子在看似平常的节奏中滑过
黑羽快斗继续扮演着他活泼爱闹、偶尔搞点无伤大雅恶作剧的男高中生角色
白天与青子斗嘴,应付课堂
在社团活动(他名义上属于魔术部,但基本是幽灵社员)露个脸,晚上则投入更为紧张缜密的“海洋泪滴”行动筹备中
白羽玲奈也仿佛彻底融入了二年B班的背景板
她按时到校,安静上课,笔记工整,午餐独自享用她那精致的便当
放学后通常直接离校,偶尔会去图书馆
她几乎不参与任何闲聊或班级活动,对周围的一切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远的观察态度
男生们最初的热情尝试在她的“无反应力场”前纷纷败退
女生们则觉得她“有点怪怪的,但好像也没碍着谁”,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
然而,在黑羽快斗的视角里,这位同桌的“异常”点滴正在不断积累,形成一幅越来越清晰的、却也更令人费解的拼图
周二化学实验课,内容是中和滴定
大多数学生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酸式滴定管和锥形瓶,眼睛紧盯着颜色变化
白羽玲奈的动作却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她校准零点的手法精准稳定,控制滴加速度均匀到令人惊讶
在指示剂颜色发生微妙改变的瞬间恰好停止,实验结果与理论值误差极小
这不仅仅是细心就能做到的,更需要极其稳定的手腕控制和敏锐的观察力
快斗注意到,她在记录数据时,除了要求的实验报告格式
还在那本暗蓝色笔记本的角落,用极小的字标注了环境温度、湿度,以及她对自己所用仪器可能存在的系统误差的估算
周三体育课,躲避球
白羽玲奈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运动天赋,跑动速度中等
但她的移动轨迹非常经济有效,总能以最小的位移避开飞来的球,预判准确率高得不像话
当球从多个方向袭来时,她的视线快速扫视,身体调整的时机恰到好处
仿佛脑中有一个实时计算威胁优先级和最佳规避路径的程序在运行
这不像普通人的反应,更像经过某种特定训练形成的本能
周四美术课,写生静物
白羽玲奈的画……很难评价
线条极其准确,比例、透视近乎完美,明暗关系处理得理性而清晰
但整体缺乏通常艺术作品应有的“生气”或“情感表达”
她的画更像一份严谨的工程制图或物品分析报告
老师看了之后,推了推眼镜,评价道
龙套白羽同学,技术非常扎实,但或许可以试着……更感性一点?
而白羽玲奈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说
白羽玲奈我明白了,老师
然后继续用那种精确的笔触完善细节
每一天,快斗都会有意无意地收集到类似的碎片
她阅读书籍的冷门与艰深,她解题时偶尔蹦出的、超出课本的巧妙思路
她对于周围环境变化(如老师换了支新粉笔、窗外经过一辆不常见型号的车)那种近乎本能的、快速的注意与信息归类(虽然她表面上毫无反应)
更让快斗在意的是,他似乎感觉到白羽玲奈也在观察他
不是明目张胆的注视,而是一种极其隐蔽的、如同精密仪器扫描般的感知
当他上课走神玩硬币时,当他用“蹩脚”魔术逗弄前座同学时
当他随口编造理由应付青子的质问时
他有时会察觉到那道平静无波的目光,短暂地掠过他身上,随即移开,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但那目光里没有任何好奇、鄙夷或兴趣,更像是在……采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