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辞站在首都机场国际到达口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铂金手链 链身刻着的“临渊”二字被岁月磨得有些光滑 却依旧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今天是傅临渊回国的日子 距离那场车祸 整整七年
七年前的雨夜 盘山公路上的刹车声刺破夜空 宋清辞只记得失控的卡车迎面撞来 傅临渊的身躯骤然压下来 温热的手掌紧紧护住他的后脑 后背硬生生承受了撞击的主力 玻璃碎裂的声音里 他听见傅临渊闷哼一声 滚烫的血顺着额角滴在他颈侧 带着铁锈味的温度 成了他往后七年最清晰的梦魇
那时宋清辞刚满二十八岁 比傅临渊小十二岁 傅临渊是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传奇 而他是宋氏集团最小的继承人 也是傅临渊放在心尖上疼了五年的人 他们的关系在圈子里半公开 傅临渊从不对他说重话 哪怕他年少气盛闯了祸 也只是无奈地揉揉他的头发 替他收拾烂摊子
车祸是傅临渊的商业对手精心策划的 宋清辞醒来时在私人医院 浑身是伤 却第一时间抓着医生问傅临渊的情况 得到的答案是
“傅先生颅内出血 情况危急 已经立刻转往国外接受顶尖治疗 但是…就算救活 也可能面临失忆 瘫痪等后遗症…”
傅临渊的助理陈默一脸沉重 把一份股权转让书放在他面前
“傅总出事前 已经把名下30%的股份转到了您名下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 都要保您平安”
宋清辞看着那份文件 突然想起车祸前一晚 傅临渊坐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他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撒娇说要等他四十岁生日时 送他一艘私人游艇 傅临渊转过身 眼底满是笑意 捏着他的脸吻了吻
“好… 等你“长大” 我们一起去看海 ”
可他还没“长大” 傅临渊就差点永远留在那个雨夜
傅临渊被送走的那天 宋清辞因为伤势过重没能去机场
此后七年 他每天能收到的 只有陈默发来的几张照片
有时是傅临渊在花园里晒太阳 穿着宽松的白衬衫 侧脸轮廓依旧俊朗 只是眼神空茫
有时是他在做康复训练 额角渗着薄汗 曾经握惯了钢笔和方向盘的手 笨拙地抓着康复器械
有时是他对着窗外发呆 阳光落在他身上 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雾霭
陈默说
“傅总醒后就失忆了 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 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反复提醒 医生说 他的大脑像是被按下了重置键 那些深刻的记忆 都被车祸的创伤封存在了潜意识里”
就这样摸爬滚打浑浑噩噩的过了七年 宋清辞变了很多 他不再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少年 接掌了宋氏集团 雷厉风行 手段狠厉 把当年策划车祸的仇人一一送进了“地狱”他把傅临渊留下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为等他回来时 能给他一个完好无损的世界
他每天都会对着傅临渊的照片说话 说公司的事 说家里的事 说他又长高了一点 说他学会了做他爱吃的糖醋排骨……他知道傅临渊听不见 却还是固执地说着 仿佛这样 就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思绪回笼 机场的广播里传来航班抵达的通知 宋清辞的心脏骤然缩紧 指尖微微颤抖 他抬眼望去 人群中 傅临渊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七年未见 傅临渊似乎没怎么变 只是褪去了几分当年的凌厉 多了些温和的疏离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风衣 身形依旧挺拔 额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是车祸留下的印记 阳光透过机场的落地窗 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 和宋清辞记忆中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傅临渊也看到了宋清辞 这个站在人群中格外扎眼的年轻人 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 气质冷冽 眼神却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炽热和哀伤
不知为何 在看清他脸的那一刻 傅临渊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像是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被唤醒 带着尖锐的疼 又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他停下脚步 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指尖按住胸口 试图平复那突如其来的悸动
陈默快步走上前 恭敬地说:“傅总 宋总来接您了 ”
傅临渊看向宋清辞 迟疑地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们……认识?”
宋清辞的心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 他努力压下眼底的酸涩 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傅先生 好久不见…我是宋清辞”
他没有说“我们曾经很熟” 也没有说“我等了你七年”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 做了一个最简单的自我介绍
他怕吓到傅临渊 怕那些被封存的记忆 会因为他的唐突而永远无法苏醒
傅临渊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
他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碎片——雨夜 、拥抱、温热的血 还有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 在喊着什么 可他抓不住那些碎片 就像抓不住指尖的沙
“宋清辞……”他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总觉得这三个字在舌尖辗转 带着一种莫名的暖意和酸涩
“你的名字,很好听 ”
宋清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强忍着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谢谢 车在外面 傅先生一路辛苦了 先回住处休息吧 ”
傅临渊点了点头 没有拒绝 他跟着宋清辞走出机场 坐进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车内的内饰很熟悉 是他以前最喜欢的风格 宋清辞坐在他身边 身上传来淡淡的雪松味 和他记忆中某个模糊的气息重合 让他莫名地感到安心
“这是你的车?”傅临渊忍不住问
“嗯 ”宋清辞侧过头看他 “你以前说 这种车坐着舒服 ”
傅临渊愣了一下 心脏又是一阵刺痛 他看着宋清辞的侧脸 少年时的青涩已经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 可那双眼睛里的温柔 却和他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一模一样
“我……以前很了解你吗?”他试探着问
宋清辞的目光落在他额角的疤痕上 声音低沉
“嗯…很了解 你知道我所有的喜好 包容我所有的脾气 你说…要等我长大 陪我看遍全世界的风景…”
傅临渊的脑海中又闪过一些碎片 这一次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少年 正趴在他的办公桌上 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而他笑着 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那个画面很清晰 却又很快消散 只留下一阵莫名的怅然
“我不记得了 ”傅临渊有些释然地低下头“医生说 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抱歉”
“没关系 ”宋清辞轻轻摇头
“不记得也没关系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 傅临渊靠在椅背上 侧头看着宋清辞
这个比他小十二岁的年轻人 身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内敛 可看向他的眼神 却带着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深情
他忍不住伸出手 想要触碰宋清辞的脸 可手伸到一半 又犹豫地缩了回来
宋清辞察觉到他的动作 转头看向他 眼底带着询问
“你的眼睛 ”傅临渊轻声说 “很像我梦里见过的一个人 ”
宋清辞的心猛地一跳 眼底瞬间泛起水光
“是吗?”
“嗯…”傅临渊认真地点头
“梦里的人 总是在笑 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一样 每次想要看清他的脸 梦 就醒了…”
宋清辞别过脸 看向窗外 掩饰住眼底的湿意 那是他少年时的模样 是傅临渊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就算被封存 也依旧在潜意识里闪闪发光
车子驶入一处僻静的别墅区 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
“这是你的住处?”傅临渊问。
“不 ”宋清辞解开安全带
“这是你的家 七年前 你亲手设计的 说…要在这里给我一个…家…”
傅临渊跟着宋清辞走进别墅 屋内的装修风格和他记忆中的某些片段不谋而合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的是海边的日出 色彩温暖
“这幅画…”傅临渊指着画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
“你画的 ”宋清辞说 “车祸前一个月 你去海边出差 回来就画了这幅画 你说 等我们老了 就去海边定居 每天看日出日落 ”
傅临渊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闷闷的疼
他走到画前 指尖轻轻触碰着画布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他坐在画架前 宋清辞趴在他身边 看着他画画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傅临渊 你画得真好看 等画好了 一定要挂在我们的客厅里 ”
那个少年的声音清亮又带着撒娇的意味 清晰地回荡在他耳边
(没人喜欢就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