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试衣间的门开了。胡枫先走出来,他换了套深灰色的定制西装,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看见林娇时,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镜子。
小辛跟在后面,他穿了套海军蓝的西装,衬得肤色更白。经过林娇身边时,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怎么样?”熙蒙问。
“合身。”胡枫对着镜子调整袖口,声音平淡。
小辛小声说:“有点紧。”
Eva立刻上前:“我马上让人修改。林小姐的礼服还需要一些时间,几位可以先去喝杯咖啡?”
“不用了。”熙蒙说,“我们还有事。林小姐,晚宴那天见。”
他带着胡枫和小辛离开。走到门口时,胡枫突然回头看了林娇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警惕,有审视,还有一丝林娇看不懂的情绪。
门关上后,店里恢复了安静。Eva继续为林娇量尺寸,软尺绕过她的腰身时轻声赞叹:“林小姐的身材比例真好。”
林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孩眉眼精致,皮肤白皙,颈间的星坠闪着微光。她想起熙蒙的话——变数。
也许他说得对。从她踏入香港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这个复杂家庭里一个无法预测的变量。
而变量,往往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机会。
手机震动,熙泰的消息:「在干什么?」
「选礼服。」林娇回复,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刚才见到你几个兄弟了。」
「哪些?」
「熙蒙,胡枫,还有小辛。」
这次熙泰的回复来得很快:「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就是……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林娇斟酌着措辞:「胡枫好像很警惕我,小辛很害羞,熙蒙……一直在分析我。」
熙泰发来一个叹息的表情:「这就是他们的性格。胡枫对所有人都警惕,小辛对所有人都害羞,熙蒙……他分析所有人。别往心里去。」
「但熙蒙说,我的出现打破了你们的平衡。」
那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他是对的。」熙泰最终回复,「但这不是你的错。这个家的平衡本来就脆弱得可笑。你的出现只是让一些隐藏的裂痕显现出来而已。」
「什么裂痕?」
「见面再告诉你。现在专心选礼服,记得选一件最漂亮的。」
林娇笑了:「为什么?」
「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么漂亮的女孩是我的。」
这句话让林娇的脸微微发烫。她放下手机,看向镜中那个脸颊泛红的自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在这个充满危险和秘密的家里,熙泰可能是她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但同时,他也是把她拖进这个漩涡的人。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一圈圈荡开,久久不散。
Eva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小姐,您看看这件披肩怎么样?真丝材质,刺绣是手工的。”
那是一件浅灰色的披肩,边缘绣着精致的藤蔓图案。林娇接过披肩,柔软的触感像云朵。她将它搭在肩上,看向镜中。
镜中的女孩裹在柔软的织物里,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和修长的脖颈。星坠在锁骨间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美丽,像一件需要精心呵护的易碎品。
但林娇知道,她不是易碎品。
她是变量。
是即将投入这潭深水的石子。
而涟漪,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