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林默攥着泛黄的租房合同，站在德安里302室门口。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墙皮剥落处露出斑驳的霉斑，空气中飘着老木头受潮的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开门的瞬间，一股凉意扑面而来。这套老房子比中介描述的更简陋，客厅摆着一张掉漆的实木桌，墙角堆着半箱没拆封的旧书，最惹眼的是阳台晾着的一件白色连衣裙，衣角随风晃着，像悬在空中的人影。林默皱了皱眉，中介明明说前租客上周就搬走了，怎么会有没收拾的东西。

简单收拾后，林默刚躺下，就听见客厅传来轻微的翻书声。他猛地坐起身，客厅的灯还亮着，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翻书声停了，紧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沿着阳台的方向慢慢移动。林默抄起桌上的水果刀，蹑手蹑脚走到客厅，阳台门半掩着，那件白色连衣裙还在晃，风从门缝钻进来，带着淡淡的檀香。

“谁在那儿？”他沉声问，没人回应。推开门，阳台空无一人，只有栏杆上挂着的连衣裙，布料摸着冰凉，不像刚晾过的样子。他回头看向客厅的旧书箱，箱子被打开了一角，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露在外面，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打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纤细，是女生的笔迹，记录着租房的日常，最后几页的内容却越来越诡异。“今天又听见楼下有哭声，是从地下室传来的”“他又在翻我的东西，那箱书不能让他碰”“白色裙子脏了，洗了也晾不干，总有股潮味”，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别碰那箱书，他会来找你。”

林默心里发毛，起身想把书箱扔掉，刚碰到箱子，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302室门口。敲门声响起，三下，不轻不重，带着诡异的节奏。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灯灭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手里似乎拎着什么东西，形状像一把锤子。

“谁啊？”他握紧水果刀，声音有些发颤。门外没人说话，敲门声又响了三下，这次更重，震得门板嗡嗡响。林默不敢开门，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客厅的翻书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前更清晰，像是就在耳边。他回头，看见那本黑色笔记本被翻开，停在最后一页，旁边多了一根檀香，正冒着袅袅青烟。

敲门声突然停了，楼道里传来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寂静里。林默松了口气，刚要放下水果刀，阳台传来一声轻响，那件白色连衣裙掉在了地上，裙摆散开，里面裹着一撮黑色的头发。他走过去，捡起连衣裙，发现裙摆内侧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中介发来的消息：“忘了跟你说，302室前租客是个女生，上个月在地下室出事了，警察还在查，那箱书是她的遗物，本来想这周处理的，忘了告诉你了。”

林默浑身发冷，抬头看向阳台，月光下，栏杆旁似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白色连衣裙，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笔记本，正慢慢翻着页。檀香的味道越来越浓，客厅的旧书箱突然被完全打开，里面的书散落一地，最底下压着一把生锈的锤子，锤头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他猛地回头，阳台的人影不见了，只有那件白色连衣裙躺在地上，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的字迹，笔迹和之前一模一样：“他没走，还在这栋楼里。”

楼道里的声控灯又灭了，翻书声再次响起，这次，就在他的身后。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