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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韵与深渊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鹦鹉螺号的舷壁,阿龙纳斯教授从昏迷中惊醒时,只觉得浑身被一种奇异的浮力托着,眼前是泛着冷蓝光泽的金属舱顶。他挣扎着坐起身,目光扫过舱内——墙壁上嵌着一排排发光的仪表盘,不知名的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盐与金属混合的气息。
“您醒了,阿龙纳斯教授。”
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舱内的寂静。教授猛地转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立领制服的男人正站在舱门口,身形挺拔,面容被舱顶的冷光勾勒出硬朗的轮廓,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沉静。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教授脱口而出,用的是法语,语气里带着惊魂未定的疑惑。
男人缓步走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回应的话语却是纯粹的英语:“看来您的法语很流利,教授,但在我的船上,语言从不是障碍。”
阿龙纳斯教授瞳孔微缩,他竟能精准地切换语言,且发音地道得如同土生土长的德国人。不等教授开口,男人又用拉丁语说道:“Nihil sub sole novum(太阳之下无新事),人类对海洋的认知,不过是冰山一角。”
这一次,教授彻底愣住了。拉丁语早已是学术圈的小众语言,眼前的男人不仅说得流畅,还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傲气。他看着男人,忍不住用拉丁语追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这些语言?”
“我是尼摩船长,”男人换回法语,指尖轻轻划过身旁的金属操控台,台上刻着的海洋星图用希腊语标注着坐标,“我曾在不同的海域航行,与不同国度的水手打交道,德语用于聆听北海的浪涛,法语用于诉说大西洋的故事,拉丁语则用来翻阅那些尘封的海洋古籍。”
他抬手一挥,舱壁上的投影屏骤然亮起,上面闪过用意大利语、西班牙语书写的航海日志,尼摩船长随口念出其中的段落,每一种语言都字正腔圆,仿佛那些文字本就是为他而生。“鹦鹉螺号是海洋的孩子,而我,是海洋的译者。”
阿龙纳斯教授靠在舱壁上,心中的惊讶翻涌成潮。他研究海洋多年,见过无数航海家,却从未有人像尼摩船长这样,将语言化作掌中的玩物,又将傲气融于每一个音节。舱外的海水在探照灯下泛着墨色的光,鹦鹉螺号如同蛰伏在深海的巨兽,而尼摩船长,就是这巨兽的灵魂。
“您的语言天赋,简直不可思议。”教授由衷地感叹,目光里满是好奇。
尼摩船长走到舷窗前,望着窗外的深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教授,当你拥有整片海洋时,便会拥有聆听世间所有语韵的资格。”
冷蓝的光映在他的侧脸,阿龙纳斯教授忽然明白,眼前的男人不仅是一位船长,更是一位独属于深海的智者,而这场充满语言魅力的初见,不过是揭开鹦鹉螺号神秘面纱的第一缕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