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生存下去，所以咽下这些痛苦是必然的，你也好，我也罢，终归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夹杂着风雪的晚风冷冷的吹着，席卷走了最后一丝暖意，不知是否该庆幸今天早点回到事务所，路人们都低头快速走过，街道两边的酒馆和餐厅仍然在营业，充斥着烟火气而喧嚣的黑夜，这里是第22区的巷。不知从何时起，我搬到了这里，也许是为了更好的谋生吧？无论怎样，V巢是欢迎高阶收尾人的加入的，哪怕职业生涯中有所劣迹....但倘若再做出一些努力，进入巢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手机，冷调的光亮起，简洁的锁屏壁纸上摆着白色的数字——19：26 晚 12月7日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V巢的冬天早就到了，离圣诞节也不远...唉，也就是因为之前听过某位特色的遭遇，所以对平安夜和圣诞节没有什么好感，谁都不能确定这样离谱的事情是不是会再次发生一遍。看到街边有穿着蓝色大衣背着双手剑的收尾人了，是zwei协会的...从服装看来是相当上位的科室，3科？也许吧，大概也只是例行巡逻，不过既然能看到他们，也就是说快到居民区了

不再拖沓脚步，一边想着一边踩在积雪的街道上，留下一个个深银色的脚印，哒，靴子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哒，因为街道两旁屋内的暖气导致屋檐上的积雪融化滴落的水声，哒，如此像是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滴落的声音，砰，不知何处传来了枪响之声....硝烟的味道仿佛就在鼻尖弥漫，记忆被拉回到一个久远的地方，似乎也是在一个冬日....

很久远的地方传来了哭喊声与尖叫声，人们奔逃着，躲避紧追而来的灾祸，破败的、本就不受协会所保护的街区被猩红色的浪潮用钢铁与枪弹清洗，硝烟弥漫的味道至今还在鼻尖，让人不寒而栗，那时起被大火笼罩、焚烧着的住宅与街道，如今已经被化作灰烬，就像是寻找着什么一样，我的瞳孔似乎对上了记忆中那双尚未染上血腥的眼睛，如同深邃的翡翠一般的眼睛，像是脑海中笼罩了一层云雾，陷入回忆之中，就像是浸泡在温吞的沼泽...

如同发黄的旧相片一般的画面，似乎是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中，被什么人紧紧的护在怀里

“....哈....那些人...是拇指？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腥味，是受伤了吗？不，我不得而知，因为少年时期的记忆早就不可考证了....但，那是存在于久远记忆中令人安心的声音，随后，有视线转向了我。“莱茵特...好，接下来听爸爸说——拿着这个...一会带着妹妹...尽可能的向远处跑...”父亲将一件材质特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是他曾经出门时经常穿过的衣服...然后一把长刀被塞进手中，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反而是轻盈的感觉，喉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灼热的难以咽下，是后悔的、遗憾的感觉吗？我不确定

.....

于是，我带着妹妹离开了，向着与父亲所冲出去的方向相反的地方逃窜，我听到了子弹击穿某种东西的声音，沉沉的，闷闷的，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捅破了一样....但现在是止住的时候...绝对不能在此时就崩溃

...大火一直烧了很久，穿着猩红色大衣的人也在那里游荡了很久，然后...出于父亲的保护，我和妹妹逃了出来...在zwei协会的辖区里流浪

.....

驱散掉脑海中令人不悦的记忆吧 “再怎样追缅过去也是无用的...因为这样并不能消除双手所沾染的罪孽，莱茵特·莱尔多特小姐....”我在内心对自己这样说道，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就像是毫无价值和意义的填补，可悲可笑。

父亲最后的眼神，还有塞进我手里那把长刀的重量。那么轻，又那么重。轻的是物理的重量，重的是它承载的、我几乎无法理解的期望与决绝

“活下去，莱茵特。”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吗？还是只是我的记忆在漫长的岁月里自行填补的台词？记不清了。但结果都一样。我活下来了，带着妹妹....像阴沟里的老鼠，在Zwei协会冷漠的“秩序”下，舔舐伤口，苟延残喘...开膛破肚，剜出内脏，让他人的血洒在我的利益之上

后来呢？后来妹妹也…不，今晚不适合想这个，就这么想着...原来已经不知不觉间到地方了吗？一栋公寓楼，崭新，高大，其中有三层都是我们事务所的办公场地——我加入了一家一级事务所，阿芒莱耶。V巢算是有名的事务所，代表是加百列·多森，一个……难以评价的人

推门进去....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什么样的氛围了，也是，该放松一下了。我很少使用家人这个词汇....因为身边除了自己没有需要注意的人，但事务所的同事除外，明明知道是因为利益而勾结到一起的，同行却仍然对彼此抱有情感....如此矛盾的心理和行为让我感到讽刺

因为要生存下去。但还是咽下去好了，所以，咽下这一切，包括这无用的追缅和自嘲，也是必然。

“...回来了？我以为那个拖拖拉拉的委托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拥有着像凝固的血液一样暗沉的头发颜色的男人正处理着伤口，看样子应该是左臂中了枪伤，像是霰弹打出来的效果，因为伤口呈现出分散的嵌入伤，应该是至少A级工坊的子弹...我们事务所的制服平常的子弹连击穿都不可能。“因为我干活比较利索，况且，今天很冷”就像是撂在那里不掺杂其他情感的话语，这是我对于这个人——布鲁克·沃尔斯德通常的问候，因为经历过创伤的人远远不止我一个，所以如果用那种无所谓的语气同他讲话，未免过于轻佻，只有适当的距离感与疏离才能维持好这段关系

“...哦，晚饭在微波炉里，代表做的。”布鲁克扯断包扎过后多余的绷带，然后套上他那件灰色的大衣对我说，然后无聊的看着电视，事务所的墙上有一面电视，正播放着最近大火的影视剧集，这也只是无聊的消遣罢了，至少我们当中没人会沉醉在这上面。

“加百列...什么时候有回来的？”我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然后找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休闲风的抹茶色毛衣，从微波炉中找到了加热后的火腿嘭嘭三明治，是我爱吃的辣酱口味

“....在T巢的那场关于扭曲的委托处理完了就回来了，我也一道去的，总结了点情报，虽然可能不会再遇到这种类型的东西了”他晃了晃从桌面上拿起的平板，然后递给我

“里面有些照片，是人形的扭曲...能力似乎与T社的奇点技术有关”

T社的奇点....也就是说，与时间有关

划开相册，身着着长风衣，戴着堆砌着齿轮与钟表的礼帽的人形端着一杆霰弹枪，照片没有颜色，类似那种泛黄的相片，这并不奇怪，毕竟是在T社拍摄的东西

“不过制服他很容易，过程中本来有达成交易的可能...但因为是扭曲的原因，所以话语中充斥着不可信的因素，便没能同意”像是将说明摆到我面前一样，的确，能让一阶收尾人负伤的扭曲又怎么可能是没有理智的野兽？

“然后呢，制服他之后怎么处理的？”

“根据签署的合同后来交给T社的理事了...T公司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倒也是意料之中吧”

.....

像是闲谈般的度过了晚饭后的时间

回到房间，我卧倒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

没有委托在的日子总是很清闲，也很麻木

是啊，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累吧

刀尖舔血的日子....

就这么感叹着的时候，事务所的群聊里发来了委托

关于V巢官方发布的公开委托，对已经折断的翼——脑叶公司，L社，又或者什么别的称呼的委托，提起这个地方，还真是感慨万分...白夜黑昼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似乎也总绕不开这个地方

有一种别样的东西，成为都市全新的、包含机遇、野心与利益的流向

L公司失落技术与能源的精粹——金枝。

叹了口气，明天果然还是要干活啊

那么，晚安，莱茵特

明天又要寻找利益的味道...伺机而动了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