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不直接跳过当下的安抚,因为这一刻的触碰和回应,是张真源重新建立信任的基石。随后,再自然过渡到第二天清晨的长谈,以此完成两人关系的修复。
马嘉祺没有急着回答张真源那句破碎的“我错了”。
他只是在张真源滑落的瞬间,收紧了手臂。那是一个不容置疑的、铁箍般的拥抱,仿佛要将这个在暴雨中摇摇欲坠的人,重新嵌回自己生命里最安稳的位置。
雨水顺着马嘉祺的发梢滴落在张真源的发顶,他的下巴抵着张真源的头顶,温热的呼吸穿过雨幕,轻轻拂过那湿透的发丝。
“我在。”
马嘉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穿透了哗啦啦的雨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不推开你。”
他的一只手缓缓上移,覆盖在张真源剧烈起伏的后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冷的布料传递过去,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地拍抚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
“哭吧,真源。”
马嘉祺把脸埋在张真源的颈窝,鼻尖蹭过那冰凉的皮肤,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心疼和纵容。
“这里只有我,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听到这句话,张真源原本压抑的呜咽声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不再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彻底陷进了这个怀抱里。三年来积攒的委屈、恐惧、自我厌弃,都在这一刻随着泪水和这具温热的身体,被一点点剥离。
他像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双手死死攥住马嘉祺的衣角,把脸深深埋进对方的颈窝,任由泪水混着雨水肆意流淌。
天台上的雨还在下,但在这方寸之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墙内,只有两个终于不再逃避彼此的灵魂,在暴雨中互相取暖,互相救赎
雨停了。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天台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青草的清新。天台的地面上到处是积水,倒映着初升的朝阳,波光粼粼。
张真源是被冷醒的。
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发现自己整个人蜷缩在马嘉祺的怀里,身上盖着马嘉祺那件半湿的外套。马嘉祺就那样靠在天台的栏杆边,半坐着,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夜未动。
晨光勾勒出马嘉祺清瘦的轮廓,他眼下的乌青很明显,但眼神却异常温柔。见张真源醒来,马嘉祺轻轻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把掉落在张真源脸颊旁的一缕湿发拨到耳后。
“醒了?”马嘉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却异常好听。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真源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痛,昨夜哭喊过后的后遗症让他一时发不出声音。他摇了摇头,视线有些躲闪,不敢去看马嘉祺的眼睛。
他记得自己昨晚有多么失态,那些歇斯底里的质问,那些狼狈的泪水……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个人面前碎得一干二净。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窘迫,马嘉祺并没有追问昨晚的事,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刚刚苏醒的城市。
“真源,”马嘉祺忽然开口,语气变得悠远,“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冬天吗?”
张真源的身体猛地一僵。
三年前……那个冬天。
那是他们关系开始变得微妙之前的最后一个冬天。那时的张真源还是个眼里有光、肆意张扬的少年,而马嘉祺,是那个总能包容他所有任性的队长。
“记得……”张真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天也下着雪,比今天还要大。”马嘉祺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怀念的笑意,眼神变得柔软,“我们在练习室练舞到很晚,你非要拉着我出去堆雪人。”
张真源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画面。
那是公司楼顶的天台,和现在这个天台很像。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路灯下的雪花像精灵一样飞舞。他那时候笑得没心没肺,把冰冷的雪球塞进马嘉祺的衣领里,看着对方跳脚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
“那个雪人堆得很难看,”马嘉祺轻笑了一声,“歪鼻子斜眼的,你非说那是艺术。”
“那是抽象派……”张真源下意识地小声反驳,嘴角却不自觉地跟着上扬了一瞬。那是他记忆中最后的、纯粹的快乐时光。
“后来我们坐在台阶上吃烤红薯,”马嘉祺继续说道,目光深邃地看着张真源,“你那时候问我,马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个圈子里了,你会不会忘了我?”
张真源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对未来感到迷茫,也是第一次对马嘉祺产生了一种超越队友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依赖。
而当时的马嘉祺,是怎么回答的?
马嘉祺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张真源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了当年的话: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
张真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你说……因为你是张真源啊。”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这三个字,和昨晚那句“因为你是张真源啊”重叠在了一起。
原来,从三年前的那个雪夜,到昨晚的暴雨,马嘉祺的答案从来都没有变过。
马嘉祺伸出手,轻轻覆在张真源放在膝盖上的手上,将那只冰冷的手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
“真源,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Z’,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或者是那个在雪地里乱跑的少年,”马嘉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誓言,“你都是张真源。”
“而我,永远是那个会记得给你买烤红薯的马嘉祺。”
“别再试图推开我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晨光中,张真源看着马嘉祺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眼睛,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红了。但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泪水,而是释怀与感动。
他反手握住了马嘉祺的手,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带着泪光,却灿烂得如同初升的朝阳。
“马哥,”他轻声说,“我想吃烤红薯了。”
马嘉祺愣了一下,随即朗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朗,驱散了天台上最后一丝寒意。
“好,”他站起身,顺手也将张真源从地上拉了起来,“回家,哥给你买。”
两人并肩走向天台的出口,脚下的积水被踩出清脆的声响。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作者
作者字数也是相当nice
作者还是达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