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守护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将庭院裹得密不透风，只有案头那盏晶灯泛着微弱的蓝光，映得陈飞林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她发着高热，意识昏沉间总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声唤她，眼皮重得像坠了晶石，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就看见陈燕林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

“姐……”陈飞林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胸口一阵发闷。

陈燕林连忙伸手抚着她的后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她的声音放得极柔，生怕惊扰了妹妹。

陈飞林摇了摇头，靠在床头喘了口气，看着陈燕林眼下的乌青，心里一阵发酸：“姐，你守了我多久了？快去睡吧。”

“我不困。”陈燕林拿起旁边温着的药碗，指尖触到碗壁时先试了试温度，又舀起一勺，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才递到陈飞林唇边，“先把药喝了，长老说这药能退烧，喝了就舒服了。”

药汁带着淡淡的苦味，却被吹得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竟没那么难咽。陈飞林乖乖张嘴，一勺一勺地喝着，目光落在陈燕林专注的侧脸上。昏黄的晶光勾勒着她的轮廓，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那双手曾握着刀对准她，此刻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姐，”陈飞林喝完药，轻声开口，“你说飞炎哥现在……会不会也在想我们？”

陈燕林放下药碗，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不知道。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始终是我们的哥哥。”她顿了顿，握住陈飞林微凉的手，“就像我，就算做了那么混蛋的事，你也还是原谅了我。”

“因为你是我姐啊。”陈飞林反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小时候我总生病，都是你守着我，一夜一夜地不睡觉，给我擦汗，喂我吃药。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姐姐。”

陈燕林的眼眶一热，她低头，额头轻轻抵在陈飞林的额头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姐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换我，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生病了，再也不让你难过了。”

“好。”陈飞林笑了笑，眼皮却越来越沉，“姐，我有点困了。”

“睡吧，”陈燕林帮她掖了掖被角，声音温柔得像晚风，“我陪着你。”

陈飞林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陈燕林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颈间那道几乎淡去的疤痕，心里默念着：飞林，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窗外的风掠过庭院，带着细碎的晶尘，晶灯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得两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温暖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