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失眠,夜里常常对着路衡的照片发呆,直到天亮。她的食欲也越来越差,体重慢慢下降,脸色也变得苍白。父亲看着她日渐憔悴的模样,心疼又着急,劝她去医院检查,可她总说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阿衡”。
第三年冬天,温婉意的旧疾突然复发了。那天她正在给 “雪球” 梳毛,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雪球” 焦急地围着她叫,用爪子拍打着她的手,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亲坐在床边,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医生告诉她,她的心脏出现了排异反应,情况很不乐观,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温婉意没有害怕,反而笑了。她拉着父亲的手,轻声说:“爸,别难过,我要去找阿衡了。他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很孤单。”
接下来的日子,温婉意拒绝了所有痛苦的治疗,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沈念清来看过她,把路衡当年的所有安排都告诉了她 —— 包括路衡如何忍着化疗的痛苦偷偷看她,如何叮嘱医生一定要让她活下去,如何把所有的积蓄都留给她和她的父亲。
温婉意听着,眼泪无声地滑落,却没有哭出声。她知道,路衡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她让父亲把 “雪球” 带到医院,每天都会抱着它,给它讲她和路衡的故事。她还让父亲帮她买了很多白玫瑰,放在病房的各个角落,整个病房都弥漫着白玫瑰的香气,像极了他们当年住过的公寓。
离别的那天,雪下得很大,和路衡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温婉意靠在床头,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银戒指,“雪球” 窝在她的怀里,睡得很安稳。她看着窗外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阿衡,我来陪你了。我们一起去看极光,一起养‘雪球’,一起办一场雪地里的婚礼,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轻轻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雪球”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醒了过来,对着她的手轻轻叫着,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舍。
温婉意的葬礼如同路衡的一样,简朴而安静。父亲默默地将她安葬在路衡的墓碑旁,两块石碑并肩而立,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未尽的缘与情。
雪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大片的雪花悄然覆盖了那两座冰冷的墓碑,也将那段无人知晓的深情与牺牲掩埋在无尽的洁白之下。风穿过墓碑间的缝隙,发出低沉而哀婉的呜咽,仿佛有人正用尽全力,却只能无声地诉说着那些未曾出口的爱意。世上最痛彻心扉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我用一生去爱你,甚至甘愿以生命换取你的存活,可你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以为我从未爱过你。这份深藏于心的炙热,在误解与沉默中化作永恒的遗憾,如同这漫天飞雪,无声地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