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上海春天来得迟，星梦剧院后台的玻璃窗上还凝着薄薄的水汽。顾云烟坐在熟悉的化妆镜前，指尖轻轻摩挲着领口那枚银色星星别针——两年前TEAM SII成员们送她的入团礼物，别针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
“云烟，今天《春风予你》的安可舞台，你要是累了就跟我说，我们提前把钢琴伴奏换成录音版。”戴萌走进来，手里拿着热好的牛奶，语气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担忧。顾云烟抬头，镜子里的少女脸色比往常更苍白，却还是弯起嘴角笑了笑：“没事萌姐，我想自己弹，这首歌唱给大家听，要完整才好。”
她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复查时医生说指标已经很难控制，连长时间坐着都成了负担。可当运营问她要不要暂停公演时，她却摇头——她记得和粉丝们约定过，要唱完今年春天的所有场次，还要把刚写好的《霞落》唱给TEAM SII的姐姐们听。
公演开场前，徐晨辰帮她整理好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悄悄把一个暖手宝塞进她手里：“待会儿上台要是冷，就悄悄握一会儿，别让粉丝看出来。”顾云烟点点头，手指攥着暖手宝的温度，心里却清楚，身体里的寒意早就不是暖手宝能驱散的。
聚光灯亮起时，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挺直脊背，坐在舞台中央的钢琴前。指尖落下，《春风予你》的旋律缓缓流淌，台下蓝色的应援灯海像一片温柔的星空。她唱到“风筝飞过草坪，草莓甜过四季”时，眼角余光瞥见李艺彤在舞台侧幕偷偷抹眼泪，孔肖吟和袁雨桢并肩站着，嘴唇跟着轻轻哼唱，眼眶都是红的。
唱到副歌最高音时，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腔蔓延开来。指尖猛地顿了一下，钢琴声断了半拍，台下的欢呼声也跟着轻了些。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弹奏，可视线却渐渐模糊，眼前的钢琴键变成了一片晃动的白。
“抱歉……”她对着话筒轻声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下一秒，她从钢琴凳上滑下来，倒在舞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写满歌词的笔记本——最后一页是《霞落》的草稿，只写了半句“如果雾散了，记得我曾是……”
后台的成员们疯了一样冲上台，戴萌跪在她身边，颤抖着把她抱起来，声音都在发抖：“云烟！云烟你醒醒！医生马上就来！”徐晨辰抱着她的头，眼泪砸在她苍白的脸上：“你不是说要唱《霞落》给我们听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顾云烟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围在身边的姐姐们，嘴角想扬起一个笑容，却怎么也没力气。她伸出手，想碰一碰戴萌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垂了下去，怀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风从舞台缝隙吹过，纸页轻轻翻动，停在那半句歌词上。
医生赶来时，她的呼吸已经停止了。星梦剧院的欢呼声变成了哭声，蓝色的应援灯海还在闪烁，却再也等不到那个弹着吉他唱《雾色》的少女。
三天后的葬礼上，TEAM SII的成员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捧着白色的菊花。粉丝们自发地站在路边，举着写着“顾云烟永远的ACE”“我们记得你的歌”的牌子，安静地送别她。
回到宿舍时，戴萌打开顾云烟的书桌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乐谱，最上面是《霞落》的完整版本，后面附着一张便签，是她熟悉的字迹：“姐姐们，要是我走了，就把《霞落》唱给大家听吧。还有，我的吉他要送给那个举着草莓灯牌的小妹妹，她上次说想学吉他；银色星星别针留给萌姐，记得别在最常穿的外套上；红豆包要一起吃，别像我一样忘了吃饭……”
李艺彤拿起那张便签，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她总是这样，到最后还在想着别人。”袁雨桢把那本歌词笔记本抱在怀里，声音哽咽：“我们会把《霞落》唱完的，一定会让所有人都记得，有个叫顾云烟的女孩，曾用歌声照亮过我们的世界。”
那年冬天，TEAM SII举办了一场“雾色永存”纪念公演。舞台中央放着顾云烟的吉他和钢琴，成员们一起唱完了《霞落》，当唱到最后一句“如果雾散了，记得我曾是星光”时，台下的应援灯海突然变成了银色——就像她领口那枚星星别针的颜色，闪烁着，像是她从未离开过。
后来，有人在顾云烟的社交账号上看到一条定时发送的动态，发布时间是她离开那天的凌晨，配着一张她坐在钢琴前的照片，文案只有一句话：“谢谢你们陪我走过这三年，我的姐姐们，我的星星们，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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