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上海初雪来得猝不及防，细密的雪粒子敲打着星梦剧院的玻璃窗，将后台化妆间的暖光晕成一片朦胧。顾云烟坐在最靠里的化妆镜前，14岁的少女身形纤细，却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工装外套，领口别着枚银色星星别针——那是TEAM SII成员们凑钱给她买的入团礼物。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一双极亮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时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帅气，可此刻她正专注地给自己贴假睫毛，指尖稳定得不像个刚满14岁的新人。“云烟，快到你彩排《重生计划》了，记得把外套脱了，舞台服别弄皱。”队长戴萌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杯热姜茶，自然地递到她面前，“刚看你彩排时咳嗽了两声，先暖暖嗓子。”
顾云烟接过姜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轻声说了句“谢谢戴萌姐”。她仰头喝了两口，姜茶的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胸腔里那阵细微的痒意。三个月前，她凭借一首自弹自唱的原创歌曲《雾色》通过招募，一入团就因为全能的表现和反差感的帅气圈粉无数，更成了全团最小的“团宠”——不是因为娇气，而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14岁的女孩，有着远超年龄的坚韧。
彩排场上，聚光灯亮起的瞬间，顾云烟像是换了个人。她站在舞台中央，吉他弦在指尖流转，清澈的嗓音裹着淡淡的沙哑，将《雾色》里的孤独与倔强唱得淋漓尽致。台下，TEAM SII的成员们举着应援棒，眼神里满是骄傲。“你看云烟这台风，简直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孔肖吟戳了戳身边的袁雨桢，语气里藏不住的赞叹，“而且她写的词，哪像个14岁小孩能写出来的？”
袁雨桢点头，目光却没离开舞台上的身影：“就是太拼了，昨天练舞到凌晨，今天又早起录demo，真怕她身体扛不住。”话音刚落，就见舞台上的顾云烟突然顿了一下，吉他声也跟着停了半拍。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胸口，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可很快又调整过来，继续完成了表演。
下场时，顾云烟刚走到后台，就被徐晨辰一把拉住。“你刚才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徐晨辰的语气带着担忧，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但脸色怎么这么差？”顾云烟摇摇头，想把话题岔开：“没事晨辰姐，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我待会儿吃块糖就好。”
可她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喉咙里一阵腥甜涌上。她慌忙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捂住嘴，指缝间还是渗出了一点刺眼的红。徐晨辰看到那抹红时，心脏猛地一沉——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每次顾云烟都说自己没事，可那偷偷藏起来的药瓶，还有病历本上潦草的字迹，都让她放心不下。
“云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徐晨辰的声音有些发颤，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可以跟运营请假，别硬撑着。”顾云烟看着徐晨辰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阵暖流，却还是强装轻松地笑了笑：“真没事，就是最近有点上火，医生说多喝水就好。”她把染了血的纸巾悄悄攥在手心里，趁徐晨辰不注意，塞进了口袋深处。
她不能说。不能说自己的体检报告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异常指标；不能说医生私下跟经纪人谈话时，提到的“罕见病”“长期治疗”；更不能说每次熬夜练歌后，那种仿佛要把肺咳出来的疼痛。她太喜欢这个舞台了，太喜欢身边这些像姐姐一样的成员了，她怕自己一旦说出真相，就会失去这一切。
当晚的公演结束后，顾云烟回到宿舍，刚关上门就支撑不住地靠在墙上。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两粒药片吞了下去，又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口温水。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她刚写了一半的新歌《星芒》——那是写给TEAM SII所有成员的歌，她想在下次生日公演上，唱给她们听。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旋律渐渐在耳边响起，可胸腔里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顾云烟忍不住咳嗽起来，这次的咳嗽比以往都要剧烈，她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等咳嗽终于平息，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看到上面的血迹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疲惫，却很快又被坚定取代。
“再撑一会儿，”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再撑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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