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高二(3)班的教室时,沈清辞觉得自己像是个刚游完三千米的运动员,后背的衬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站在讲台上,尽量不去看台下那群青春洋溢的学生。昨晚的疯狂和今早的“办公室惊魂”像两盘磁带一样,在他脑子里无限循环播放。尤其是林悦那句意味深长的“春天来了”,更是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课。”沈清辞拿着课本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声音也比平时干涩了几分。
“老师好——”学生们齐声喊道,声音洪亮。
沈清辞低着头翻开课本,目光在那一行行熟悉的文字上扫过,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那些旖旎的画面甩出脑海,定了定神说道:“今天我们来讲……呃,第……”
他顿住了。
刚才备课的内容因为早上的慌乱,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沈清辞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膛。他慌乱地翻着书,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脑子里全是早上领口崩开那一刻同事们惊讶的眼神。
“咳,讲第12课。”沈清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硬着头皮开始讲课。
然而,越讲越乱。
他的思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到了九霄云外。讲到一半时,他甚至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不停下来尴尬地喝了一口水。
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江亦辰,一直托着腮,目光灼灼地盯着讲台上的人。
他看得太清楚了。
沈清辞今天很不对劲。平时那个雷厉风行、逻辑缜密的沈老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飘忽、脸颊绯红、连讲课都断断续续的“冒失鬼”。
尤其是沈清辞那副极力想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样子——领口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带打得死紧,甚至还时不时伸手拽一下领口,像是喘不过气来。
江亦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是因为热?还是因为……脖子上那处被他“盖章”的地方在作祟?
江亦辰拿起笔,在课本的角落里轻轻敲了敲,眼神里满是戏谑。他甚至能想象出沈清辞现在的心理活动:羞愤、懊恼,还有一点点因为被他占有而产生的羞耻感。
这副模样的沈清辞,真是……太可爱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铃响。
沈清辞如释重负,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合上教案:“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说完,他抱着书转身就想走。
“沈老师,等一下。”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讲台下响起。
沈清辞的脚步一顿,这个声音……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谁。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江亦辰正慢条斯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迈着长腿走上了讲台。
“江同学,有什么事吗?”沈清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肃一些,但因为心虚,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旁边飘。
“老师刚才讲的那个典故,我有点没听懂。”江亦辰走到讲台前,并没有站在台阶下,而是直接跨上了讲台,站在了沈清辞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沈清辞只要稍微抬头,就能撞进江亦辰那双含笑的眸子里。
“哪……哪个典故?”沈清辞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因为领带勒得太紧,这一下吞咽让他觉得喉咙发紧。
“就是关于‘烽火戏诸侯’的那一段。”江亦辰并没有看笔记本,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沈清辞的领带,嘴角的笑意加深,“老师刚才讲得太快了,我没听清。能不能麻烦沈老师……再给我单独讲讲?”
周围还有几个没走的同学,正好奇地往这边看。
沈清辞心里一急,压低声音警告道:“江亦辰,别胡闹!有问题去办公室问。”
“办公室人多眼杂,不方便。”江亦辰理直气壮,甚至往前逼近了一步,沈清辞被迫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黑板,退无可退。
“而且,”江亦辰突然伸出手,指尖虚晃一枪,似乎是想帮沈清辞整理一下衣领,“沈老师今天的领带……歪了。”
沈清辞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自己的领口,警惕地瞪着他:“不用你管!”
“沈老师,你很热吗?”江亦辰收回手,并没有生气,反而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清辞的耳廓,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脸这么红,领带也勒得这么紧,是不是……喘不过气?”
沈清辞的脸瞬间红透了,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江亦辰,你……”
“我只是关心老师。”江亦辰无辜地摊了摊手,眼神却在沈清辞的锁骨位置流连,“毕竟昨晚……老师那么累。要是因为没休息好晕在讲台上,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闭嘴!”沈清辞羞恼地瞪了他一眼,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那老师记得多喝水。”江亦辰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下讲台,路过门口时还特意回头冲他挥了挥手,“沈老师,下午见。”
看着江亦辰那潇洒的背影,沈清辞靠在黑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浑身脱力。
周围的同学见江亦辰走了也纷纷散去。
沈清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带,确实歪了,而且勒得脖子生疼。他解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露出了那处被遮挡的痕迹,虽然还有些红,但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把衣服换回来,绝对不能再让江亦辰这家伙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