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慢递：第七年春天》·第二卷：夏灼痕

第七章：风险函数

第一幕：暑假的分形

2019年7月10日，城市地图上的光点

暑假把47个人像弹珠一样，弹射到不同的轨道上。班级群的聊天框成了共同的引力源，维系着微弱的耦合。

陆子轩在省体育训练基地，朋友圈里是清晨五点的跑道、晒成古铜色的肩膀、和累瘫在垫子上的鬼脸。他@许墨：“按你的心率区间练的，稳如老狗！”

沈薇去了北京，参加T大“强基计划”的暑期夏令营和复试。她很少发言，偶尔在深夜分享一张T大图书馆的穹顶照片，配文：“看见星辰，也看见差距。”

其他同学，有的在补习班连轴转，有的在打工体验生活，有的宅家刷剧打游戏。陈建国在群里定期分享“高三心态调节”的文章，像一位远程的牧羊人。

而许墨和林初夏的物理距离并没有拉开。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联系，话题围绕着第三个盒子里父亲笔记本的解读、第四个盒子的设计构思，以及……一份刚刚抵达的、沉甸甸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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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临床试验邀请函

7月15日，许墨家书房

苏晴、许墨、林初夏三人围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封措辞严谨、附件繁多的英文正式邮件，来自那个“CPVT全球患者数据协作组织”背后更深层的合作机构——瑞士苏黎世大学医院心脏中心。

邮件主题是：“关于RYR2基因功能获得性突变相关CPVT的I/II期非病毒载体基因沉默疗法临床试验（项目代号：SILENCE-CPVT）患者招募初步意向咨询”。

邮件的核心内容是：基于许墨提交的详细临床及基因数据，他初步符合该试验的纳入标准。这项试验旨在通过新型纳米脂质载体，将特定的小干扰RNA（siRNA）递送至心肌细胞，靶向沉默（暂时降低表达）突变的RYR2基因，从而在不影响正常基因功能的前提下，理论上减少钙离子异常释放，降低心律失常事件风险。

附件包括厚达五十页的试验方案摘要、知情同意书草案、潜在风险与获益说明（风险极大，获益不确定）、以及全球仅有的20个受试者名额的竞争情况。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的低鸣。风险说明部分用加粗字体列出：

· 潜在严重风险：载体毒性引发全身或心脏炎症、免疫反应、非靶向基因沉默导致未知副作用、心律失常加重、心力衰竭、甚至死亡。

· 不确定性：疗效未知，可能完全无效；沉默效果持续时间未知（可能仅数周至数月）；长期安全性未知。

· 程序负担：需前往瑞士进行至少三个月的密集监测，包括多次心肌活检（侵入性）、频繁影像学检查、严格的隔离观察期。

苏晴的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林初夏则快速浏览着技术细节，试图理解那些陌生的术语：脂质纳米粒、siRNA设计、靶向递送效率、脱靶效应评估……

许墨最为平静，他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开始快速列出要点：

```

决策变量：

1. 潜在获益B：可能减少猝死风险（概率P1，幅度ΔR未知）。

2. 风险R：严重不良反应甚至死亡（概率P2，程度严重）。

3. 机会成本C：时间、精力、学业影响；放弃其他可能疗法机会。

4. 信息价值V：参与可能加速该疗法研发，对未来患者有益。

5. 个人心理因素M：对“尝试”的渴望 vs 对未知的恐惧。

```

“我需要数据来估计P1、P2和ΔR。”许墨说，声音像在讨论一道习题，“但邮件里没有提供历史数据，因为这是首个人体试验。”

“没有数据……就意味着风险完全是未知的。”苏晴声音颤抖，“小墨，这太危险了。我们……我们能不能再等等？也许有更成熟的办法？”

“妈，CPVT目前没有根治方法。”许墨冷静地陈述事实，“现有的药物只是降低风险，且副作用影响生活质量。这个试验，虽然风险高，但针对的是疾病的根本机制——突变基因的过度活跃。从原理上，它是目前最前沿、最根本的探索方向。”

“可它可能让你……”苏晴说不下去。

“我知道。”许墨点头，“所以这是一个标准的高风险、高不确定回报的决策问题。”他看向林初夏，“我需要建立决策模型，量化评估。但我缺少关键的先验概率数据，也缺乏对‘生命质量改善’的主观效用函数。”

林初夏明白他的意思。他需要一个“外部视角”，来帮助评估那些无法被完全量化的东西——比如希望的价值，比如恐惧的重量，比如一个母亲可能失去唯一孩子的痛苦，再比如……他若离去，对周围人造成的、无法计算的感情债。

“许墨，”她轻声开口，“你能给我看看，他们评估你‘符合条件’的具体依据吗？我想知道，他们认为你的‘风险收益比’可能在哪一边。”

许墨调出另一份附件，是机构对他的匿名化评估摘要。上面列出的“优势”包括：年轻、无严重合并症、基因型明确、自我监测数据完整详实、对研究有高度理解和配合意愿（基于数据提交质量推断）。而“顾虑”则包括：既往有严重症状发作史、正处于学业关键期、长途旅行对病情潜在影响。

“他们看中的，是你的‘研究素质’。”林初夏若有所思，“你不仅是一个患者，更是一个能够提供高质量反馈的‘研究参与者’。这对试验本身有价值。”

“这意味着，我的参与可能产生的‘信息价值V’更高。”许墨补充，“但对个人而言，风险R并不因此降低。”

讨论陷入僵局。这是真正的生命抉择，没有任何教科书或算法能给出完美答案。

苏晴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影微微颤抖。“让我……再想想。也问问你舅舅，从医生角度怎么看。”她转过头，眼圈通红但努力保持镇定，“小墨，答应妈妈，在你舅舅和我们彻底搞清楚之前，不要做任何决定，也不要回复这封邮件。”

许墨看着母亲，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妈。决策需要充分信息和时间。我不会冲动。”

苏晴离开书房后，许墨看向林初夏。

“你怎么想？”他问。

“我……”林初夏诚实地说，“我很害怕。那些风险条款，看得我浑身发冷。但是……”她看向屏幕上的试验原理图，“我又觉得，这像是一扇门。一扇可能通往你父亲和你一直在追寻的‘根本解决’的门。哪怕门后可能是深渊。”

“很矛盾，对吧？”许墨难得地露出一丝苦笑，“理性上，根据现有数据，拒绝是更优解。但情感上，或者说是‘探索者’的本能上，又无法忽视这微小的可能性。”

“许墨，你的‘第四个盒子’，是不是……就和这个选择有关？”林初夏忽然福至心灵。

许墨沉默了几秒，承认了：“是。第四个盒子的主题，是‘风险与抉择’。我设计它的时候，还没有这封邮件。但它现在……变得无比应景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设计草图。上面画着一个精巧的双层结构盒子，附有说明：“外层：已知风险与收益的权衡模型；内层：未知概率下的勇气函数。”

“我原本想用它来探讨，人生中如何面对那些概率模糊的重大选择。”许墨看着草图，“没想到，我自己先成了那个需要解题的人。”

林初夏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有些凉。

“我们一起解。”她说，“就像解其他谜题一样。收集数据，分析变量，讨论可能。只是这次，答案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许墨回握住她的手，很轻，但很坚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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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舅舅的视角

7月20日，市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办公室

林初夏的舅舅，心外科主任医师林向晖，戴着眼镜仔细阅读了所有试验文件。办公室里的气氛严肃。

“从医学前沿角度，这个方向是对的。基因沉默是精准医疗的热点，如果能解决递送和安全性问题，潜力巨大。”林向晖放下文件，语气凝重，“但正因为是前沿，是I/II期首次人体试验，风险如文件所说，极高且未知。我们称之为‘探索性治疗’，本质上是在为后来的患者探路。”

“舅舅，你觉得……值得尝试吗？”林初夏问。

“这不是一个医生能替患者回答的问题。”林向晖看着许墨和苏晴，“这关乎生命价值观。有些人认为，哪怕只有1%的希望，也值得用99%的风险去搏。有些人则认为，稳定地管理现状，保持生活质量，才是更负责任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他转向许墨：“小墨，我理解你对科研的热情，和你父亲留给你的探索精神。但作为医生，我必须提醒你，试验中那些侵入性操作本身，比如反复心肌活检，对心脏就是额外负担，可能诱发不良事件。而且，远赴异国他乡，在高压的医疗监控下生活几个月，对你的心理和生理都是巨大考验。”

“我明白。”许墨点头，“这些都已纳入我的‘机会成本C’和‘风险R’变量中。”

“你有没有想过，”林向晖温和地问，“也许你不需要通过成为‘试验品’来延续你父亲的研究？你可以用你的头脑，你的数据分析能力，在其他方面做出贡献？比如，更深入地分析环境触发数据，或者参与研发更好的监测设备？那同样是在追光，而且可能更安全，道路更长久。”

许墨愣住了。这个角度，他没有完全纳入模型。他一直将自己定位为“患者”和“研究者”的混合体，但或许，他可以更偏向后者？

“我会认真考虑这个变量。”许墨郑重地说。

离开医院时，苏晴似乎稍微松了口气。舅舅的话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并非只有亲身试药才是唯一的奉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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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虚拟耦合

整个七月，班级群与私聊窗口

高三的紧迫感，即便在暑假也无处不在。班级群里，大家分享着各种学习资源、吐槽补课老师、互相打气。压力之下，那个“耦合矩阵”在虚拟空间里继续运作。

陆子轩在训练间隙，会把他理解的训练计划拍成简单易懂的图表，分享给群里同样需要体能训练的同学。他@许墨：“许医生，这心率区间图我画得对不？”

许墨回复：“基本正确。注意高温环境下，最大心率阈值应下调5-10%。”

沈薇偶尔冒泡，分享她在T大听到的前沿科普讲座摘要，虽然大多数同学看不懂，但那种仰望星空的氛围，悄然激励着一些人。她私聊林初夏：“初夏，加油。做你觉得对的事，别留遗憾。”

更多的同学，则在彼此询问难题、分享学习进度中，感受着“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慰藉。陈建国如同定海神针，时不时转发一条“暑期安全提醒”或“高效学习法”，并加上一句：“注意身体，劳逸结合。高三是一场马拉松。”

许墨和林初夏关于临床试验的讨论，没有在群里展开。那是只属于他们小圈子的、沉重的抉择。但他们彼此间的支持，通过每日的交流、数据的分享、以及那个仍在缓慢设计的“第四盒子”，变得更加紧密。

林初夏开始自学基础的生物信息学和临床试验设计原理，试图更好地理解许墨面临的选择。她画了一张复杂的思维导图，将利弊、风险、可能性、情感因素全部可视化，发给了许墨。

许墨的回复是：“收到。已作为重要主观权重参数，输入决策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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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第四盒子的预演

8月1日，林初夏家

许墨带来了第四个盒子的初步实物——一个未雕刻、未上锁的素面木盒。

“我想让你提前感受一下它的‘机制’。”他说。

盒子内部有一个简单的机械装置：一个天平模型。天平左边托盘上标注着“已知收益（B）”，右边是“已知风险（R）”。天平下方有两个隐藏的暗格，分别写着“未知希望（H）”和“未知恐惧（F）”。

“玩法是这样的。”许墨解释，“参与者需要先根据已有信息，在左右托盘放置代表分量的砝码（模拟量化评估），尝试让天平平衡，做出初步抉择。然后，需要做出一个动作——按下盒子侧面的一个按钮。”

“按下按钮会怎样？”

“按钮会随机（但实际上是根据一个复杂算法）打开‘未知希望’或‘未知恐惧’的暗格之一。”许墨说，“里面可能是一张写着积极可能性的纸条，也可能是一张写着灾难性后果的纸条。这个随机事件，会打破你之前精心构建的平衡，迫使你重新思考：当未知介入时，你的选择是否会改变？你对‘未知’的承受力有多大？”

林初夏摆弄着这个简单的装置，感到一阵寒意。这简直是对他们当前处境最贴切的隐喻。

“你设计这个的时候……就已经在模拟今天的困境了，对吗？”

“潜意识里，也许。”许墨承认，“我一直在思考关于风险、不确定性和决策的问题。这个盒子，是我思考的具象化。”

“那如果现在让你来放这个天平……”林初夏轻声问，“你会怎么放？”

许墨没有动那些虚拟的砝码。他只是看着那个盒子，良久，才说：“我的B和R目前无法准确赋值，所以天平无法平衡。而那个按钮……我还没有准备好去按。”

他看向林初夏：“我需要更多数据，也需要……时间，让我的‘勇气函数’积累到足够的数值。”

勇气函数。这是他第一次明确提到这个非理性变量。

林初夏忽然觉得，那个永远用数据和逻辑武装自己的许墨，内心最深处，也住着一个会害怕、会犹豫、需要时间鼓起勇气的普通少年。

“没关系。”她轻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慢慢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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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训练营的星光与图书馆的穹顶

8月10日，不同的夜晚

在省训练营，陆子轩结束了超高强度的日间训练，躺在操场边的草坪上。夜空清澈，银河隐约可见。他想起许墨和林初夏讨论的星图，试着寻找猎户座——但现在是夏季，猎户座在地平线以下。

他拍了一张星空照片，发在只有三个人的小群里（他、许墨、林初夏）：“@许墨 @林初夏，找不着猎人。但看到天鹅座了，也挺亮。你们那边咋样？选择有进展了吗？”

他知道他们面临重大抉择，虽然不清楚细节，但能感受到那种沉重。他选择用这种方式，传递一点遥远的关心。

几分钟后，林初夏回复了一张照片：她书桌的一角，堆满了厚厚的医学书籍和打印的论文，旁边是那个素面的第四盒子。配文：“在知识的海洋里找答案。星空在心里。”

许墨则回复了一张图表截图，是某种复杂的决策树模型框架，配文：“建模中。天鹅座α星（天津四）是夏季大三角之一，光谱型A2Ia，距离地球约2600光年。谢谢分享。”

陆子轩看着这两条风格迥异的回复，笑了。一个感性而坚韧，一个理性却不忘浪漫。真是绝配。

他对着星空，默默说：加油啊，两位。一定要跨过这个坎。

在北京T大，沈薇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面试，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抬头，看到T大古老图书馆的穹顶在夜色中轮廓庄严，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像永不熄灭的星辰。

她拍下照片，犹豫了一下，发给了陆子轩。没有配文。

很快，陆子轩回复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还有一句：“牛逼！仰望学霸！”

沈薇看着这句一如既往直白又真诚的回复，嘴角弯了弯。心里那点因为距离和抉择而产生的淡淡惆怅，似乎被这简单的互动冲淡了些。

他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努力奔跑着。或许暂时分离，但星光与穹顶，在某个意义上，照亮的是同一片追求卓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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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夏末的决议

8月25日，暑假尾声，许墨家

经过一个多月的资料搜集、家庭讨论、医学咨询和无数次模型推演，许墨在书房的白板上写下了最终的分析摘要。

白板左边是“参与试验”的得失树，右边是“不参与，继续当前管理”的得失树。每条分支都标注了估计概率（基于有限信息）和主观权重。

在“参与”树的顶端，他用红笔圈出了一个节点：“最大潜在获益：为后来者探明道路，加速有效疗法问世（信息价值V极高）。”

在“不参与”树的顶端，他用蓝笔圈出：“最大确定性获益：保持当前相对稳定的生活与学业轨迹，规避未知重大风险。”

苏晴、林初夏坐在一旁，等待着他的结论。

许墨放下笔，转向她们。

“基于现有模型，考虑所有可量化和已讨论的主观因素，‘不参与’的期望效用值，略高于‘参与’。”他清晰地说道，“主要原因是风险概率P2的不确定性过高，且潜在伤害程度极大。而信息价值V，虽然对我个人决策权重很高，但无法完全抵消这种风险。”

苏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后靠。

林初夏也感到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但同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

“但是，”许墨话锋一转，指向“参与”树下的一个分支，“模型也显示，如果未来出现以下情况之一，‘参与’的期望效用可能发生逆转：第一，获得更可靠的、显示该疗法临床前安全性良好的新数据；第二，我的病情出现进展，现有管理方案效果下降；第三，出现其他更成熟的、针对根本机制的疗法进入临床。”

他看向母亲和林初夏：“所以，我的决定是：现阶段，暂不回复参与意向。但保持与该研究组的联系，授权他们在匿名前提下使用我的历史数据进行深化分析。同时，持续关注该领域进展，并定期评估我自身的病情状态。”

这是一个极其理性、留有充分余地的决定。不是断然拒绝，也不是盲目冒险，而是基于当前信息的最优解，并为未来可能的变化预留了调整空间。

“小墨……”苏晴起身，走过去紧紧拥抱了几子，“妈妈支持你。这个决定很好，很稳重。”

“阿姨说得对。”林初夏也笑了，眼里有泪光，“这不是放弃，这是以更聪明、更安全的方式，继续追光。”

许墨在母亲的怀抱里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看向林初夏，点了点头。

他走到电脑前，开始撰写给瑞士方面的回复邮件。措辞严谨、礼貌，表达了感谢、对研究的支持（通过数据贡献）、以及基于当前个人情况的谨慎选择，同时表达了持续关注的意愿。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书房里异常安静。一个可能改变命运的分岔路口，被暂时绕过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路还在延伸，前方依然有迷雾和选择。

许墨保存好所有的分析资料和模型，标记为：“重大决策记录_01_SILENCE试验_20190825”。

然后，他拿起那个素面的第四盒子，递给林初夏。

“这个盒子的最终版，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完成。”他说，“但它的核心问题，我们已经提前演练过了。谢谢你，陪我一起完成这次‘风险评估’。”

林初夏接过盒子，感觉它比看起来要重。

“不客气。”她说，“这是我作为‘系统一部分’的职责。”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已渐渐微弱。盛夏最灼热的高峰正在过去，风中开始夹带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初秋的凉意。

这个漫长而纠结的夏天，终于要画上句号了。它灼烧过的痕迹，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上——关于成长，关于责任，关于在巨大不确定性面前，如何小心翼翼地权衡，然后，做出那个当下看来“最不坏”的选择。

而高三，真正的战役，即将在秋高气爽中，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