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听说了吗?那个谁和她......”
“啊?!真的假的...?”
“诶,包真的啊!!我亲眼看到的!!”
沈瑶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总能感受到他人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直觉告诉她,议论的事似乎与她本人有关,每一次沈瑶阮想上前问一下作业之类的事,每个人都像是在藏着掖着些什么。
“诶,湛溪亭...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些什么吗?”
沈瑶阮看向湛溪亭,少年正在发呆,眼神中流出一点淡淡的苦伤。
“湛溪亭?”
沈瑶阮又喊了一声,但少年头也不转,只浅声到“不知道。”随即走开。
窗外银杏叶摇曳,风吹叶响,枝桠婆娑,风似来回答沈瑶阮的疑问。
“诶...那个...沈瑶阮,问一下,洛宇翔和你牵手是真的吗?”
“ ?”
沈瑶阮看着自己的前桌转过身,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恰好,湛溪亭也因为月考换座位被调走了,此时的他坐在他的新座位上正在思量着什么。沈瑶阮的前桌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大意是在说洛宇翔牵着沈瑶阮罢。沈瑶阮却脑袋一空,兀然明白了同学们今天在议论的不是谁。她马上又缓过神,抓起前桌的手说:
“谁告诉你的?谁?”
[我不是挣脱开了吗?难道被人看见了?]
“你们很明显,都不是谁说的问题了。”
那位同学说到,然后转过身去。风从窗边吹来,撩乱了沈瑶阮的发丝。但沈瑶阮已无心想着整理,满脑混乱,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
[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啊...?他牵了我...?但我不是松开了吗...]
[洛宇翔...对不起,你也意识到了吧,大家都在议论我们。]
[对不起,对不起,和我相处的人会被我害死的...]
[对不起,洛字翔。害得你被我连带着一起被别人议论...]
[对不起...洛宇翔...]
尽管已经上课,但沈瑶阮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一想到洛宇翔和自己被议论,沈瑶院便总将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一遍又一遍在心中为洛宇翔道歉。在常人看来,似乎难以理解这样的形为,但对于沈瑶阮来说,错的就是自己。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手也愈发颤抖,大脑也十分混乱。整个人早已无心听课,但为了不扰乱课堂,她除了一直无声的哭,就是被大脑中各种声音所把控,不过表面上看起来和发呆没有任何区别。
“叮、叮、叮...” 下课了。下一节是活动课,几乎所有人都冲出教室向操场跑去。而洛宇翔也大概了解了今天同学们所议论的事,于是避着沈瑶阮随人群跑向操扬。而这时的湛溪亭似乎什么都没意识到一般,又或者是意识到了,不过避着走一样,总之也消失在了沈瑶阮的视线之中。
现在,教室里只剩下沈瑶阮一个人了。
[刀...刀...]她脑海中的声音叫嚣着。她不知是从哪里找到了把刀片。[啊...是湛溪亭用过的那一把...上次我没收的他的刀...]沈瑶阮握刀,一下,划出了一道不浅的血痕。“哗、哗”又是两下,不过这一次比上一道浅一些。沈瑶阮有些失控。
“对不起...请不要再靠近我了...我会害了你...”
沈瑶阮对着面前的空气嚷道,血色鲜红,从伤口处不断涌出,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光影恍惚。只有沈瑶阮在小声啜泣着,她意识到血流的有点多,于是又抽了两张纸随意盖在伤上,轻擦了一下。
“痛...好痛啊。” 她自言自语,哽咽着,然后将纸巾揉成一团,塞入衣兜。穿上了秋季校服,她小心理着覆盖着伤口的衣袖,因为经验,她知道不理着的话,血会将衣袖凝在伤口上。准备好一切,她向楼下跑去,参加活动课的跑操。
“好痛啊。好痛...”她浅声道,不敢让任何一个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她以为自己装的不错,但刚看到班长,班长便说:
“你要不就不跑操了吧,那谁,扶她去看台上坐一下...”
沈瑶阮一直低着头啜泣,直到看见一双熟悉的白鞋靠近了她。
[湛...湛溪亭...?]
沈瑶阮抬头,撞上湛溪亭的目光,少年十分焦急,抬手本想干些什么事,但最手只停在半空中,又缓缓放下。
“沈瑶阮...”
湛溪亭向前一步。
“走去看台上坐一会儿吧,我陪你...”
“请离我远一点好吗?我只会害了你...”
沈瑶阮大脑有许多声音在叫嚣着,头似要炸了一般,这种情况下的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沈瑶阮...好。没事的...”
湛溪亭看见沈瑶阮应激,也只得后退半步,不过还是将面前几近失控的少女带到了看台上。
“好...痛...离我远一点好吗...我会害了你的,像洛宇翔一样。”
“没事的,你才不会害了我。”
“可是...”
“没有可是。”
湛溪亭又向着沈瑶阮靠近一些坐着,看着眼前哭泣的少女。看着那鲜红的几道血痕,少年开始自责。
[如果那晚不是我先动的刀,沈瑶阮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想着,少年握住了少女颤抖着的、冰冷的手。
[ !]
“你的手好冷...穿这么少。”
湛溪亭语气温和,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温热...]
秋风阵阵吹来,操场上同学们的口号声此起彼伏。湛溪亭忽然起身,脱下了自己的秋季校服外套,轻轻地为少女搭上。少女一惊,本想拒绝,但这是湛溪亭为她搭上的,于是不言不语。
“不能嫌弃我哦。”
湛溪亭担心地说,又为沈瑶阮整理了一下衣帽。
“嗯...谢谢你。”
沈瑶阮无声哭泣着,哽咽着。
跑操也结束了。班长和团支书一并上了看台,与湛溪亭一起,带着沈瑶阮来到了医务室。校医为沈瑶院简单处理了伤口,又用蹦带包了一圈手臂。
“你们这边碘伏和绵布,买吗?我买一份。”
湛溪亭开口,买下了碘伏和棉布。
“湛溪亭...钱...”
“你不用管。”
湛溪亭丢下一句话,向教室走去。
班长和团支书最后带着沈瑶院在校园小道中散心。天空阴云沉沉,秋风阵阵,吹得枫叶与银杏叶阵阵作响。沈瑶阮虽然手仍冰冷在发抖,但身上搭着湛溪亭的外套,似乎也不那么冷了。湛溪亭的衣服,松木香。三人就这样不言不语,绕了一圈回到了教室。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沈瑶阮愣了几秒,发现桌上的刀片不见了,还多了一瓶碘伏和几张棉布,中间夹了一张纸条。沈瑶阮拿出来一看,一眼辨出了字迹的主人。
[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写的。]
沈瑶阮抚着字迹,轻轻笑了。纸条上,字迹工整地留下了两行:
对自己好一点
好好地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