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后的夜晚，蓝色监狱男区宿舍走廊尽头的公共休息区难得有些松弛的气氛。
洁世一正蹲在自己的储物柜前，认真整理着不多的私人物品——几本足球笔记、换洗衣物、必需的洗漱用品。
蜂乐迴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板上，无聊地晃着身体，目光四处乱飘。
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身体前倾，从洁世一柜子角落抽出一条折叠整齐的羊毛围巾。
“诶——洁，这个！”蜂乐把围巾抖开，深蓝色的底，上面织着简洁的白色雪花图案，质地看起来柔软暖和，“好好看！哪里买的？训练服以外终于有点像样的东西了嘛！”
洁世一抬头，看到蜂乐手里的围巾，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怀念语气回道：“哦，那个啊。不是买的，是绫子送的。”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妙。
休息区原本各自放松的几个人，耳朵仿佛同时竖了起来。
“哦~~~？”第一个拉长声音的是千切豹马，他原本在压腿，此刻停下动作，眉毛挑起，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雷绫子？那个活力过头的小姑娘？送围巾啊……”
“幼·驯·染·的·礼·物~”乙夜影汰不知何时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柜子顶上，倒挂着脑袋，一字一顿地念出来，脸上挂着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凪诚士郎慢吞吞地转过头，身躯挪动了一下，盯着那条围巾，又看看洁世一，然后发出了一声毫无波澜，但足以让空气凝固的感叹：“……哦。”
“喂！你们那是什么语气！”洁世一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猛地站起身，伸手想去抢回围巾，但蜂乐笑嘻嘻地把手举高了。
“没什么语气呀~”蜂乐眨眨眼，一脸无辜，“只是好奇嘛！送围巾诶！洁，你知道送围巾代表什么吗？”
他故意用夸张的、甜腻的声调说，“是‘想温暖你’、‘缠绕住你’的意思哦~”
“笨、笨蛋！才不是那种意思！”洁世一耳朵尖都红了，炸毛般地反驳，语速快了起来，“那都是国中时候的事了！冬天集训，她看我总是不戴围巾随口说买的！只是……只是顺手而已！”
他越解释，在其他人眼里就越显得欲盖弥彰。
“顺手买的围巾，保存得这么好啊？”千切慢悠悠地补刀，指了指被蜂乐拿在手里、毫无褶皱且干净如新的围巾，“还放在柜子里这么重要的位置。”
“洁，脸好红。”凪诚士郎再次发出精准的直球攻击。
“哎呀呀，世一害羞了~”乙夜在上面添油加醋。
玲王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们这帮家伙……别瞎起哄了！”洁世一终于抢回了围巾，像保护什么重要战术图纸一样迅速折好塞回柜子深处，然后用力关上柜门，发出“砰”的一声。
他转过身，脸上红晕未褪，努力板起脸，试图用凶巴巴的眼神瞪视这群看热闹的队友，但闪烁的目光完全出卖了他的窘迫。
“我和绫子就是普通的发小！一起长大的！跟足球没关系！更跟你们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没关系！”
他的辩解在众人“懂得都懂”的眼神和暧昧的笑容中显得苍白无力。
“是是是，普通的发小~”蜂乐学着洁世一的语气，笑嘻嘻地拍他的背。
“好好好，跟足球没关系。”千切笑着重新开始压腿。
“唔。”凪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乙夜从柜顶翻下来，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走了。
玲王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窗外，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未完全消失。
小小的风波很快平息，休息区恢复了之前的松弛，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调侃的气氛。
洁世一坐在自己的柜子前，手心似乎还能感觉到刚才抢回围巾时，布料柔软的触感。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绫子把围巾塞给他时，那双橙色眼睛里闪烁的、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和那句大大咧咧的“洁你老是感冒！这个给你！不许弄丢！”
他用力甩了甩头，把那张笑脸暂时压回心底，脸上热度却迟迟不退。
监控的角落，红光微闪。
绘心甚八大概对青春期男孩之间这种无伤大雅的起哄毫无兴趣。
深夜的蓝色监狱公共训练场，灯光只照亮了有限的区域，大多数成员都已回到宿舍休整，只有零星几个身影还在进行加练。
跑道一侧，千切豹马、乙夜影汰和乌旅人刚结束一组变速跑，正调整着呼吸慢走。
千切撩起汗湿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微微蹙着眉，似乎对刚才自己的某个成绩不太满意。
“啊啦，看来有人比我们还拼呢。”乙夜影汰轻盈地跃上旁边的矮栏杆，像只夜行的猫头鹰般望向场地另一侧。（他是忍者）
那里是跳高区。
一个穿着红色训练服的修长身影，正将横杆升至一个令人侧目的高度——190厘米。
鹿月新退到助跑区，表情在阴影中看不真切，没有太多准备动作，她开始助跑，步伐迅捷有力。
起跳瞬间，她的身体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背弓划过完美的背越式。
整个人轻盈而精准地越过了横杆，落在厚厚的缓冲垫上，几乎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横杆纹丝不动。
空气安静了一瞬。
“嚯。”乌旅人眼睛眯了起来，迅速评估，“190……这个高度，这个动作完成度，可不是随便练练就能达到的。她之前是专项运动员？”
千切豹马停下了脚步。
他眼睛微微睁大，瞳孔在灯光下收缩了一下，190厘米，背越式……如此轻松？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正从垫子上起身、面无表情准备再次调整横杆的鹿月新身上。
千切豹马自己也曾拥有怪物般的速度，那是他骄傲的资。
然而膝盖的重伤几乎夺走了这一切，尽管他重新站了起来，找到了新的踢球方式，但那道疤痕和失去的绝对速度，始终是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身体天赋的珍贵与脆弱。
鹿月新似乎感觉到了远处的视线，她转过头，发丝掠过脸颊。
她的目光与千切在空中短暂相接。
“喂，千切，”乙夜从栏杆上跳下来，凑到他旁边，笑嘻嘻地，“看入神了？羡慕人家的弹簧腿？”
“有什么好羡慕的。”他转身，继续沿着跑道慢走，语气轻描淡写，“跳得高又不代表踢球好。足球场上，光会跳可没用。”
鹿月新结束最后一跳，平稳落地。
她呼出一口气，走到场边拿起毛巾和水瓶，目光无意识地掠过不远处即将离开跑道的身影——那个刚才看向她的、容貌精致得有些过分的男生。
一个名字毫无预兆地跳入脑海。
她记得米沙（米卡洛基的昵称）给她看的照片里，那个依偎在他身边、笑容灿烂的日本女孩，似乎经常提起她引以为傲的弟弟……
鹿月新几乎没有犹豫，她用不高却清晰的声音，朝着那个方向试探性地开口：
“千切……豹马？”
正要走远的三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被点名的千切豹马身体微微一僵，疑惑地转过身。
刚才远看只觉得她跳得高，此刻近距离对上视线，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轮廓清晰的脸，尤其是那双平静的眼睛……
姐姐千切虎雪恋爱后，总爱喋喋不休地分享她那个俄罗斯男友的一切，包括他复杂的家庭——母亲再婚，有个没有血缘关系、同样从事体育的日本继妹……
“那个妹妹啊，听说超级厉害！是跳高运动员哦！照片上也是酷酷的……”姐姐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照片……对了，姐姐在手机里炫耀过一张合影，是米卡洛基和他继妹的。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一头红发，表情淡淡的……
千切豹马的眼睛缓缓睁大，他抬起手指，有些不确定地指向鹿月新：
“……是你？！米沙的那个……跳高选手继妹？”
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世界这么大，蓝色监狱这么小，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姐姐男朋友的家人？
鹿月新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简单地解释：“鹿月新。米沙经常提起你姐姐，还有你。”
她的目光落在千切曾经受过重伤的膝盖上，那里或许没有明显疤痕，但她作为顶尖运动员，对同类身上的旧伤有种直觉。“你的膝盖，还好吗？”
“早就没事了。”千切别过脸，语气恢复了些许惯有的冷淡，他重新打量鹿月新，“所以，你是从跳高转来踢足球？” 这转变可够大的。
“嗯。”鹿月新依旧是简短的回应，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米沙说这里只看实力。”
“哼，那家伙倒是没说错。”千切轻哼一声，不知是在评价米卡洛基，还是在说蓝色监狱。
“不过，跳高和足球是两回事。这里可不会因为你是谁的妹妹就手下留情。”
“我知道。”鹿月新的回答依旧干脆，“也不需要。”
旁边的乙夜影汰和乌旅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乙夜眼睛闪闪发亮，显然觉得这比深夜加练有趣多了。
“走了。”千切豹马似乎不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熟人场面。
他率先转身，但走了两步，又停下，侧过头，用他那种特有的、带着点别扭的语调补充了一句：
“喂，鹿月。”
鹿月新看向他。
“……别给米沙丢脸。” 说完，他不再回头，径直离开了训练场。
鹿月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尤其是千切豹马那头在夜色中依然显眼的深色头发，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收回目光，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原来他就是虎雪姐姐口中那个骄傲又努力、受伤后重新站起来的弟弟。
和她一样，都是被身体天赋眷顾过，也或许被其折磨过的人。
清晨的集合广播响起，内容却让所有人愣住：“所有通过初期选拔的成员，不分性别，十分钟后至中央综合训练场集合。重复，不分性别。逾期视为自动放弃当前阶段资格。”
不分性别？
男区女区同时骚动起来。
这意味着什么？合作？对抗？绘心又在打什么算盘？
中央综合训练场。
男女成员各自聚拢，像两道颜色分明却彼此试探的河流。
红色训练服的女孩子们大多带着好奇、审视和跃跃欲试；蓝色训练服的男孩子们则表情各异，有好奇（如蜂乐），有冷漠（如马狼），有玩味（如乙夜、乌），也有像洁世一、凪这样更多是专注等待指令的。
雷绫子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兴奋地拽了拽旁边明里紬雪的袖子：“哇！要和洁他们一起训练吗？好有趣！”
紬雪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扫过对面，在掠过御影玲王时没有任何停顿。
玲王察觉到了那道视线，但这次他没有试图对视，只是双手抱胸，若有所思。
千切豹马站在男队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女队里那抹醒目的红色上——鹿月新。
她正微微歪头和旁边的铃芽青说着什么，侧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绘心甚八的影像出现在大屏幕上，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今天的训练项目：空间争夺与即时决策射门。”
“规则：场地划分为多个小型对抗区域。每次随机分配四人进入区域，两男两女，临时组成两人小队，但目标只有一个——自己进球。你的临时队友可能是助力，也可能是你需要跨越的障碍。防守不分敌我，进攻只看球门。”
“重点：观察、利用、超越你身边的一切资源，包括你的临时队友。用你们的身体、技术和头脑，去争夺有限的射门空间与机会。现在，开始分组！”
混乱而激烈的序幕就此拉开。
第一个区域，洁世一和雷绫子被分到了一队，对手是……马狼照英和明里紬雪。
马狼看到队友是女生，眉头立刻拧起，毫不客气地对紬雪下令：“你，去一边守着，别碍事。”
紬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却直接跑向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
洁世一这边，绫子已经跃跃欲试：“洁！我们怎么打？我堵那个大个子，你去抢球？”
“不，”洁世一紧盯着马狼和紬雪的站位，大脑飞速运转，“绫子，你利用你的爆发力，去冲击那个空当……对，就是紬雪站位的另一侧，她可能是在故意拉扯空间……”
对抗开始。
马狼凭借个人能力强势拿球，无视紬雪的要球，直接强突。
洁世一上前拦截，而绫子则像一道闪电，按照洁的指示直插紬雪让出的区域。
就在马狼以为摆脱洁世一时，原本看似“旁观”的紬雪突然启动，精准地卡在了他传球（或射门）的潜在线路上，预判了洁世一可能断球后的反击路线。
马狼一愣，节奏微乱。
洁世一抓住机会将球捅走，而绫子已然到位，接到洁世一冒险送出的直塞，在角度极小的情况下，凭借排球扣杀般的腰腹力量，完成了一记力道十足的捅射。
虽然被及时反应的门将扑出，但这次配合的让场边观战的人眼前一亮。
另一个区域，千切豹马和乙夜影汰一队，对面是鹿月新和乌旅人。（不知道为啥他们就成了三男一女，可能千切太像女孩子了）
鹿月新却对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挥了挥手：“豹马哥，请多指教！”
千切被这声“哥”叫得耳根微热，别过脸，含糊地“嗯”了一声。乙夜在旁边偷笑。
对抗开始，乌旅人立刻展现出他效率至上的控场能力，用精准的传球调度。
鹿月新则展现出与昨日跳高时不同的灵动，她的跑位积极而聪明，不时利用突然的折返和起跳干扰千切和乙夜的防守连接。
一次高空球争夺，千切和鹿月新同时起跳。
千切惊讶地发现，她的弹跳力和滞空时间极其惊人，几乎与自己巅峰期时不相上下。
虽然最终千切凭借经验将球顶开，但落地时，鹿月新对他眨了眨眼，笑容灿烂：“跳得真高！不愧是你！”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被分到了一队，对手之一是铃芽青和另一个女队员。
玲王很快发现，那个叫铃芽青的女孩，虽然看起来活泼爱笑，但脚下技术相当细腻，和凪那种天赋的风格截然不同，却同样难缠。
更让他分心的是，他总是不自觉地用余光去寻找那个紫色的身影——明里紬雪。
他看到她在不同的组合中冷静地观察、跑位、出球，效率极高，几乎不犯错误，也几乎不露出任何情绪。
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男女混编带来了全新的化学反应：
有因为轻视女性队友而惨遭失球的懊恼男队员；
有凭借出色意识和技术让临时男队友刮目相看、甚至主动配合的女队员；
也有像洁世一和雷绫子、千切和鹿月新（尽管后者单方面热情）这样，因为旧识或意外关联而产生微妙默契的组合；
更有像御影玲王和明里紬雪这样，虽然未曾直接同组，却因彼此的存在而无形中更加绷紧神经、提升表现的个体。
绘心甚八在监控室，看着屏幕上交错的数据流和实时画面，
混合训练的高强度对抗持续发酵，肢体碰撞和火药味不可避免地升级。
在一次禁区附近的混乱争抢中，一个身材壮实、在男队中实力中游的选手（暂且称他为A）与雷绫子同时冲向落点。
A凭借身体优势卡住身位将球捅开，但绫子毫不相让的冲击也让他一个趔趄。
“啧！”A稳住身形，脸上挂不住，回头瞪向娇小却眼神凶悍的女孩，嘴里不干不净地啐了一句：“挤什么挤？女的踢什么球，滚回旁边看着！碍手碍脚！”
声音不小，附近几个区域的人都听到了。
雷绫子眼睛瞬间瞪圆，火气“噌”地窜上来：“你说什么？！”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如旋风般从侧翼切近。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鹿月新已经助跑两步，借着冲势和那跳高运动员惊人的腰腿力量，一记干净利落却力道十足的正踹，直接蹬在A的侧腰上！
“呃啊！”A完全没料到会有这种反应，更没料到一个女生的腿力如此恐怖，整个人被踹得横飞出去，狼狈地摔在塑胶场地上，捂着腰蜷缩起来。
“混蛋！你再说一遍？！”雷绫子见鹿月新动了手，更是火上浇油，尖叫着就扑了上去，根本不管什么足球规则，拳头和踢击劈头盖脸就往还没爬起来的A身上招呼，完全是街头打架的架势，嘴里还骂着，“看不起女的？我让你看不起！打死你！”
鹿月新也冷着脸上前，虽然没再像第一脚那么重，但显然也准备“补刀”。
场面瞬间失控！
“绫子！住手！”洁世一离得最近，头皮发麻地冲上去，从后面死死拦腰抱住暴走的雷绫子。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像只炸毛的野猫一样疯狂挣扎，力气大得惊人。“冷静点！绫子！”
另一边，铃芽青和明里紬雪也急忙冲过来拦鹿月新。
铃芽青抱住鹿月新的胳膊：“小新！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 紬雪则更快一步，挡在了鹿月新前。
“够了，新。”紬雪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为这种人不值得。”
鹿月新胸口起伏，头发有些凌乱，她看了一眼被洁世一拖着还在张牙舞爪、嘴里不停骂着“我打死你！”的雷绫子，又看了看地上呻吟的A，终于缓缓放下了拳头。
其他训练区域的成员早已停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男队成员们，看着地上那个平时也算能对抗、此刻却被两个女孩（主要还是鹿月新那恐怖的第一脚）揍得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来的A，再看向被拉住却依旧杀气腾腾的雷绫子，以及脸色冰冷、活动着手腕的鹿月新，不少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距离。
蜂乐迴瞪大了眼睛，小声对旁边的千切说：“哇……好凶……”
千切豹马看着鹿月新，表情复杂。
御影玲王皱紧眉头，目光扫过冲突中心，最终落在明里紬雪冷静阻拦的背影上。
马狼照英冷哼一声：“蠢货。”不知道是在骂出言不逊的A，还是在评价动手的两人。
凪诚士郎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好麻烦。”
洁世一费了好大劲才让雷绫子稍微平息下来，但她还像只气鼓鼓的河豚，瞪着地上的人。
洁世一看着A的惨状，又看看怀里依旧不服气的青梅竹马，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绫子，你真是……一点没变。”
还是那个遇到不公和歧视，就会不管不顾用最直接方式反击的雷绫子。
绘心甚八的声音通过广播冰冷地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冲突双方，以及介入阻拦者，全部带到管控室。训练继续。”
鹿月新和雷绫子被工作人员带走前，鹿月新回头看了一眼千切豹马的方向，脸上的寒霜已经褪去，甚至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管控室的小小风波以雷绫子和鹿月新各交上一份（据铃芽青偷看后形容为“充满不服气的道歉和更不服气的自我辩护”）的检讨书而告终。
绘心甚八没有给予更多处罚，只是冰冷的警告：再犯将直接关乎去留。
两人很快被放回，用鹿月新的话说，“像出门拿了趟快递”。
明里紬雪的存在感，在分开训练后，反而以另一种方式在男队中悄然弥漫。
食堂里，训练间隙，总有些许低语围绕着她。
“喂，看到A栋那个紫头发的了吗？叫明里紬雪。”
“看到了……长得真好看啊。说话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何止好看，训练时那叫一个冷静，传球跟很稳。”
“而且脾气好像特别好。。”
“啧，跟那两个怪物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简直是蓝色监狱里的一股清流。”
这些谈论大多带着欣赏，甚至有些憧憬。
御影玲王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这些议论。
他面色平静，只是用餐刀缓慢地切割着食物。
心底却有一丝莫名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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