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我让你没钱”张磊的话如同恶魔般一直围绕在季年的耳边。
三个霸凌者一拳一拳的打在季年的身上,他只能蜷缩着身体,霸凌者们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好像在打一个沙包出气。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磊哥,磊哥,有老师来了!”“今天算你走运,我们走”“同学,你还好吗?”,季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站了起来“老师,我没事”边吃边说往教室门口走。
出了校门,季年刚路过一个巷口,就被一股蛮劲扯了回去,力气大的仿佛要把它碾碎。“让哥几个看看,这是哪个小可爱啊。”嘲笑声通过耳朵传到季年的脑子里,他知道,新一轮的折磨又开始了。
季年被狠狠掼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后背硌着墙缝里的碎石,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张磊蹲下身,手指狠狠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那张带着戾气的脸凑得极近,唾沫星子喷在季年的脸颊上:“跑啊?怎么不跑了?刚才在老师面前不是挺硬气的吗?”
旁边的两个跟班跟着哄笑,其中一个抬脚踹在季年的小腿上,他踉跄着差点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凸起的砖块上,瞬间泛起一片青紫。
“没钱?”张磊嗤笑一声,伸手扯过季年的书包,拉链被粗暴地扯开,里面的课本、作业本散落一地。他翻了翻,只摸出几块皱巴巴的零钱,嫌恶地扔在季年脸上,“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季年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看着散落在脚边的课本,封面上的字迹被尘土糊得模糊,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
“磊哥,这小子好像哭了。”跟班的声音带着戏谑。
张磊挑眉,抬手就给了季年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哭?你也配哭?”他拽着季年的衣领,将他往巷子深处拖,“今天不把钱凑够,你别想回家。”
季年的胳膊被拧到身后,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看着巷子外昏黄的路灯,那点光亮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他知道,这场没有尽头的折磨,远没有结束。
昏黄的路灯把季年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他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挪地蹭到家门口。钥匙插进锁孔时,指尖的伤口碰到金属,疼得他猛地一颤。
门开了,妈妈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迎出来,鼻尖还沾着点面粉。看见他脸上的淤青和扯破的衣角,妈妈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嘴唇哆嗦着,却没敢大声问,只是慌忙把他拉进屋,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轻点……”季年咬着牙,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妈妈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皱巴巴的校服外套,看见他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还有后腰渗出血迹的擦伤时,眼圈唰地红了。她从柜子里翻出碘伏和棉签,指尖抖得厉害,沾了药水的棉签刚碰到伤口,就下意识地顿了顿。
“忍忍,马上就好。”妈妈的声音很轻,带着压抑的哽咽,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季年的手背上。她怕弄疼他,动作放得极慢,先用棉签轻轻擦掉伤口周围的灰尘,再一点点涂上碘伏,最后撕开创可贴,仔细地贴在最严重的擦伤处。
季年看着妈妈鬓角的白发,那是去年爸爸喝醉了酒摔东西时,她急得一夜之间愁出来的。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爸爸踹开了楼道的铁门。妈妈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棉签“啪嗒”掉在地上。她慌忙起身,把季年往卧室里推,压低声音叮嘱:“快进去,别出声,就当你没回来。”
季年被妈妈按在门后,透过门缝看见爸爸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满身酒气。他一眼就瞥见了桌上的碘伏和创可贴,眼睛瞬间瞪圆,伸手就揪住了妈妈的头发:“又是为了那个小杂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他在学校惹事,你别管!”
妈妈疼得闷哼一声,却还是护着卧室的门,哀求道:“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你别这样……”
“闭嘴!”爸爸扬手就给了妈妈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客厅里炸开。季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和碘伏的味道混在一起,呛得他心口发疼。他看着妈妈被推倒在地,看着爸爸抬脚踹向她的腰,那些拳脚落在妈妈身上的声音,和刚才巷子里的殴打声重叠在一起,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脏。
妈妈挣扎着爬起来,依旧死死挡在卧室门前,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要打就打我,别碰孩子……”
季年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死死抱住爸爸的胳膊:“别打我妈!要打就打我!”
爸爸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反手就将季年掼在墙上。季年的后背撞在坚硬的墙面上,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却还是咬着牙喊道:“我再也不会被他们欺负了!我会保护你,妈!”
妈妈哭着扑过来,将季年护在怀里,任由爸爸的拳头落在自己背上。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压抑的哭声和沉闷的殴打声,还有季年在妈妈怀里,无声落下的、滚烫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