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林止言又被篮球队的人叫走了。

许灼一个人走出校门，路过便利店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买了一瓶花露水。结账时，他看见柜台旁边的架子上摆着那种黑色水笔——和林止言昨天借给他的一模一样。

他拿了一支。

回家路上，许灼把花露水和笔放进书包最里层。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不应该因为林止言随囗一句话就去买花露水，不应该留着那支笔，不应该……

不应该心动。

可是控制不住。

晚上九点，许灼写完作业，打开手机。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林止言。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家楼下早餐店种类很多。”

许灼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打字回复：“不用了，我自己解决。”

消息发出去后，他又补了一句：“谢谢。”

林止言几乎秒回：“那好吧。对了，你物理作业最后一道题答案是多少？我算出来感觉不对劲。”

许灼把答案发过去。

“果然错了。”林止言发了个委屈巴巴ʚ̴̶̷̆ ̯ ʚ̴̶̷̆表情，“明天早上教我？”

“৹ ˃̣̣ᯅก。”

“……嗯。”

“谢啦，早点睡，明天见。”

“明天见。”

对话结束。许灼点开林止言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的，一张蓝球场的照片，配文：“今天手感不错。•͈ᴗ⁃͈ ✧”

下面已经有几十个点赞和评论。

许灼没有点赞，只是默默退出了微信。

他打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把今天新买的那支笔放进去，和昨天那支放在一起。两支一模一样的笔，一支有牙印，一支崭新。

就像他和林止言。

一个身上满是生活的痕迹，热闹鲜活；一个干净得像张白纸，什么也没有。

许灼关掉台灯，躺在床上。

黑暗中，后颈被林止言碰过的地方似乎还在发烫。他抬手摸了摸，然后把手压在心脏上方。

那里跳得太快了。

快得让他害怕。

同一时间，林止言刚洗完澡出来。他擦着头发走到书桌前，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许灼的聊天界面。

他点开许灼的头像——一只白色的猫，看起来很安静。

然后又点开自己的相册，翻到今天偷拍的照片。体育课上，许灼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手臂肌肉绷出好看的线条，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

林止言把这张照片也存进“第二天”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已经有了三张照片：昨天雨中的背影，今天早自习许灼喝豆浆的侧脸，还有刚才这张白色的猫。

“慢慢来。”他对自己说。

然后他打开微信，给许灼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其实今天我说谎了。我引体向上能做20个，只比你少3个՞╥⩊╥՞。”

发完他就笑了，想象着许灼看到这条消息时会是什么表情。

可能没什么表情吧。

那个人都是淡淡的，像一杯温水。

但林止言就是想知道，这杯水有没有被烧开的那一天。

手机震动了一下，许灼回复了：

“那也很厉害。”

林止言看着那四个字，笑意更深了。

他关掉手机，躺到床上。窗外月色很好，明天应该又是个晴天。

而他们还有整整一年的同桌时间。

足够他慢慢靠近，慢慢了解，慢慢……

让某些不该有的念头，变成理所当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