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吧包间内,暖黄的灯光裹着酒气,将温戾的身影揉得有些模糊。)
沈宴推开门,扫见陷在沙发里吞云吐雾的温戾,眉峰轻挑,缓步走过去,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是哪位大美人,把我们温大少愁得独自躲在这里抽闷烟?说说看,兄弟帮你出出主意。”
温戾抬眼,长指夹着烟抵在烟灰缸沿,漫不经心地弹落烟灰,骨节分明的手在暖光下泛着冷白,他抬手指向桌角的威士忌,声线沉得像浸了酒:“过来,陪我喝两杯。”
沈宴随手将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挨着他坐下,手肘撑在膝头,笑意不减:“喝可以,不过得先说说,到底是哪桩事,能让你这大少爷摆这副脸色?”
沈宴盯着温戾眉间化不开的郁色,忽然反应过来,拖长了语调,带着点促狭:“哦——我知道了,你这是要和你小叔温霁月住一块儿了?还睡一个屋檐下?”
“别把话说得这么腻歪!”温戾眉峰一蹙,语气陡然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抵触,“我不是gay,沈宴,老子是实打实的直男,纯的!”
“好好好,口误口误。”沈宴笑着摆手,没跟他较真,“意思就是,你和温霁月现在算沾亲带故的室友了?”
温戾没应声,只抿着唇,不情不愿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沈宴还想追问两句,温戾搁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包间里的沉默。沈宴识趣地闭了嘴,心里却犯起嘀咕——这深更半夜的,谁还会给温戾打电话?
温戾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时语气没什么温度:“喂?”
电话那头只传来温霁月清冽如冰的声音,简短两个字,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回家。”
听到声音那刻,温戾便知道对方是谁了。他没多言,直接挂断电话,起身准备离开,还对着手机屏幕低声啐了一句:“啧,神经病。”
转身时,温戾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向沈宴,语气添了几分调侃:“行了,我先走了。还有你,少喝点酒,毕竟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行。”
说罢,他还用目光将沈宴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嘴角勾着促狭的笑,补了句:“我总得为我未来弟媳的幸福着想。”
话音落,温戾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当即拍着沙发破口大骂:“温戾,我艹你大爷!你说谁不行?老子行得很!老子一夜大战八百回合不带停的,比谁都顶,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可惜温戾早已走远,一个字也没听见。他更不会想到,这些带着火气的浑话,被温霁月一字不落全听了去——这也为后来温戾半夜红着眼大骂温霁月“畜生”,埋下了藏不住的伏笔……
(此时,黑色宾利车内)
温霁月靠在后排座椅上,面前的平板电脑正播放着酒吧包间里的实时录音,恰好就到温戾骂“神经病”这一句。他闭着眼,长睫覆在眼下,掩去眸底情绪,只有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有规律地、缓慢地敲击着座椅旁的扶手,那沉闷的声响落在安静的车厢里,莫名让人心里发慌。
许久,他才睁开眼,声音淡得像结了层薄冰:“回云庭壹号。”
“好的,老板。”前排的林秘书应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等温戾拖着一身酒气回到云庭壹号时,已经是夜里一点。玄关的灯光刚亮起,他随手带上门,正准备往客房走,客厅沙发的方向却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像淬了夜的凉:“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温戾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后背瞬间绷紧,脱口而出:“卧槽!你大半夜不去睡觉,坐在这儿做什么?”
客厅里没开主灯,只留了盏落地灯,暖光堪堪笼住沙发一角。温霁月就坐在那片光影里,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抬眼看向他时,眸色沉得像浸了墨的夜:“我在等你。”
简单三个字,却让温戾莫名心头一紧。他强装镇定地扯了扯领带,试图压下那点莫名的慌,语气硬邦邦的:“等我做什么?我去哪还用跟你报备?”
“不用。”温霁月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但云庭壹号是我的房子,你住进来,就得守我的规矩。”
“规矩?”温戾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酒意混着火气往上涌,“温霁月,你少拿这套压我。要不是老爷子硬压着,我压根不会踏进这地方半步。”
他走到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霁月,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抵触:“你当我愿意跟你住?要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温霁月打断了。温霁月微微抬眸,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尾,语气淡得像在陈述事实,却带着几分玩味:“去跟沈宴喝酒了?”
温戾一愣,随即皱眉:“是又怎么样?”
温霁月没答,只是将指尖的烟搁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缓缓起身。他比温戾高出小半个头,站在落地灯的光影边缘,身形挺拔如松,走近时,带着清冽的雪松味,将温戾周身的酒气都压了下去。
“他倒是很有底气。”温霁月的声音压得很低,落在温戾耳边,带着刺骨的凉,“说自己‘很行’,能战八百回合。”
温戾瞳孔骤缩,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后背唰地冒了冷汗:“你……你怎么知道?你监听我?”
温霁月低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温戾的下颌线,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我的地方,我的人,自然要多留意些。”
“温霁月,你有病!”温戾猛地挥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撞在鞋柜上,眼底满是警惕,“你想干什么?”
温霁月上前一步,将人困在自己与鞋柜之间,气息覆下来,带着压迫感:“不干什么。”他垂眸看着温戾泛红的唇,语气暧昧,“只是没想到,我的好侄子,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温戾的脸瞬间涨红,又气又慌,攥紧拳头低吼:“温霁月,你别太过分!我是直男,对你没兴趣!”
“我知道。”温霁月直起身,重新拉开距离,眸底的暗涌稍纵即逝,仿佛刚才的逼近只是错觉,“但记住,在我这儿,少耍小聪明。”
他转身往客厅走,留下一句淡得像警告的话:“去洗漱,明早七点陪我去老宅。迟到一分钟,后果自负。”
温戾僵在原地,看着温霁月的背影消失在光影里,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心里又气又闷,最后只能低骂一声:“畜生!”
那声音不大,却偏偏让走到客厅的温霁月顿了顿脚步。他没回头,唇角极淡地勾了勾,转瞬即逝,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