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穆稜癯再次醒来，映入眼前的则是一丝月光从距离自己很高的桃木质窗口探进来，就知道已经是夜晚了。

自己则处在一个类似于监狱的空间里。除了双手，连腰部也被上了又沉又粗的锁链。穆稜癯因保持这个姿势昏迷很久，除身体麻酥以外，头脑还不清楚。他将身子简单从躺下的姿势变成坐姿，身子靠在墙角，低头看着那缕月光，努力回想着。

可因身体太弱，穆稜癯只好闭上眼，斜靠在墙边。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穆稜癯眼光朝门边一瞥，是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石碗，碗上还冒着热气。

侍卫走到门口，见到穆稜癯已经醒了，嘲笑般的口音道:“太子还说让我给你带一碗元宵，如果没醒，还让我时刻注意元宵的温度，一定要给你热乎的。我看是太子看着你可怜，当时在鮠鱼湖大战你有多狂，现在明白了谁才是这天底下最强的。”说罢，冷哼一声，将那碗元宵通过门缝放到地上。

穆稜癯立刻将那碗元宵端起，用仅剩的力气狠狠地朝侍卫身上砸。

侍卫没有想到穆稜癯会这么做。等反应过来，身上满是元宵汤的粘稠。侍卫立刻黑了脸，见穆稜癯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拿出钥匙将门打开，一只手就能将穆稜癯提溜起来。

“我告诉你，穆稜癯。”侍卫使劲将穆稜癯的身体往墙上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清楚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地位，要是太子不将你带回来，你的尸骨早已和那些穆军一样，被炸的干干净净。太子还再三强调让我好好照顾你，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穆稜癯浑然没有知觉，只觉得由背部的疼痛猛然变成口里的鲜血。他侧头一吐，地上的水泥颜色顿时愈加深一些。

“真是晦气。”侍卫将穆稜癯最后猛的往墙上一砸，锁上门口，甩袖离开。

终于安静了。穆稜癯保持现在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看到一颗元宵在自己的左手边，他轻轻拿起，又狠狠捏碎了。

又过了不多久，月光已经从窗口消失，将房间唯一的光亮带走后，顿时一片漆黑。外面偶尔几声鸟的鸣叫，还有远处的烟花声，看来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穆稜癯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他最喜欢元宵节和跨年。每当元宵节，就可以吃到元宵，他喜欢芝麻馅的。吃完元宵，剩下的汤也好喝。然后喜欢和其他小伙伴玩耍，放烟花。他很怕夜晚，但是有五彩缤纷的烟花，他就不怕了。各种各样的烟花，在天上同时绽放，形成一盏盏彩灯，照亮了穆稜癯的脸庞，也照亮了整个夜晚。

若说什么是这一切的转折点，那必然是因为战争。战争使自己无数的亲人葬送，无数的人无家可归。但又没办法，穆家也开始从战争爬起来，研究他们擅长的弓箭。终于有了后来的辉煌。

只不过，还是忽略了苍家的势力。现在一切都晚了，除了穆稜癯一人，穆家应该已经被灭族了。他恨自己，如果当时不轻敌，或者还能创造更高级的弓箭，也许能战胜苍家。

可是已经没有后悔药了。穆稜癯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冗杂着许多情绪。有愤怒，有悲哀，有懊悔，有无奈。穆稜癯将一条手臂弯起，简单枕了上去，闭上了双眼。

这个夜晚，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掺杂着恐惧不安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