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离开后的第二日清晨,林砚刚喝完参汤,院门外就传来管家冷硬的声音。
他起身开门,见管家带着两个仆役站在门口,脸上没半点好脸色。
管家居高临下地瞥着林砚,语气轻蔑:“沈微公子,老爷吩咐了,府里西侧的废园许久无人打理,往后便交由你看管。”
林砚心里一沉,瞬间明白这是沈景渊的主意。
原主记忆里,西侧废园偏僻荒凉,常年杂草丛生,还传闻闹过邪祟,府里没人愿意靠近,沈景渊分明是想把他打发到更远的地方,断他接触老夫人的机会。
但他没有反驳,眼下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本,只能先应下。
林砚微微颔首:“谨遵老爷吩咐。”
管家见他没敢顶嘴,眼底多了几分不屑,丢下一句“明日之前必须搬过去”,便带着仆役转身走了。
关上门,林砚指尖摩挲着银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沈景渊的打压来得越来越急,看来废园之行,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没有耽搁,立刻收拾行李——原主的东西本就不多,只有几件旧衣和一个装着零碎物件的木盒,很快就打包完毕。
午后,林砚背着行李往废园走去,沿途遇到的仆役都指指点点,语气里满是嘲讽,他全当没听见,径直往前走。
废园的院门早已破旧不堪,门上挂着的锁链生了锈,轻轻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声响。
走进园内,果然一片荒凉,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落叶堆积满地,几间厢房破旧漏风,墙角爬满了蛛网,连阳光都很难透进来。
林砚放下行李,先找了间相对完整的厢房打扫,忙活了一下午,才算勉强清理出一块能住人的地方。
傍晚时分,他坐在门槛上休息,忽然发现院角的老槐树下,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下,他找来一根木棍,一点点挖开树下的泥土,没多久,一个破旧的木盒露了出来。
木盒上积满了灰尘,锁扣已经生锈,林砚轻轻一掰就打开了。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支残缺的玉簪,还有一张泛黄的信纸。
他拿起玉簪,指尖刚触碰到簪身,腕间的银镯忽然发烫,与玉簪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林砚心里一惊,连忙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却有些模糊,依稀能看清几句:“妾身清白,遭人陷害,微儿年幼,望他平安……”
结合原主的记忆,他瞬间明白——这木盒是原主生母留下的。
原主生母本是府里的丫鬟,被镇国公看中才有了身孕,却一直不受重视,生下原主后没多久就病逝了,原主一直以为生母是因病离世,可信纸上的“遭人陷害”四个字,分明藏着隐情。
林砚握紧信纸,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他不仅要替原主活下去,还要查清原主生母的死因。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轻微的动静,林砚立刻将木盒藏进怀里,警惕地看向墙外。
墙外的身影一闪而过,正是谢珩派来暗中观察他的暗卫。
暗卫回到马车上,对着谢珩低声禀报:“主子,沈微在废园里找到了一个木盒,里面有一支玉簪和一张信纸,他看信时神色异常,而且那玉簪靠近他腕间银镯时,银镯发了热。”
谢珩指尖摩挲着茶盏,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原主生母的事他略有耳闻,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后院纷争,可如今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
更让他在意的是,沈微的银镯、那半只玉簪,似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珩淡淡开口:“继续盯着他,查清他生母当年离世的真相。”
“是。”
暗卫离开后,谢珩拿起桌上的半只银镯,这镯子是他多年前偶然得到的,一直不知道来历,可那日见到沈微腕间的镯子,他就觉得异常熟悉,如今看来,两只镯子定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废园内,林砚将木盒藏好后,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的夜色,心里思绪万千。
原主生母的死因、银镯的秘密、谢珩的关注,还有沈景渊的打压,这些事交织在一起,让他越发觉得,自己卷入的,远不止简单的宅斗那么简单。
但他没有退缩,越是复杂的处境,越能让他冷静。
他抬手摸了摸腕间的银镯,又摸了摸怀里的木盒,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会一步步走下去,查清所有真相,护住自己,也护住原主的念想。
夜色渐深,废园里静得只剩下风声,可林砚的心里,却早已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