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时钟，试卷一张接一张地堆成小山，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又压抑的气息。罗晶晶依旧每天把橘子味的糖放进杨柳柳的抽屉，依旧在她犯困时悄悄递上一杯温水，依旧在心里默默练习着表白的话语。他想着，等高考结束那天，他要在学校的梧桐树下，把画了一整年的速写本递给她，认真地对她说：“杨柳柳，我喜欢你，从高二分班那天起，就喜欢你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不管她的答案是什么，他都要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不留遗憾。他以为，他们是同班同学，一起熬过了最艰难的高三，一起期待着高考后的解放，他们总有机会，好好地告别，好好地奔赴未来。

可他还没等到高考结束，还没等到表白的那天，就迎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散场。

那天早上，罗晶晶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教室，把一颗橘子味的糖放进杨柳柳的抽屉，然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着她来上学。可直到早读课开始，杨柳柳的座位依旧空着，桌面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

罗晶晶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问前桌的同学，有没有看到杨柳柳，同学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惋惜：“我听老师说，杨柳柳昨天已经转学了，她爸妈要去外地做生意，她跟着一起走了，好像……不回来了。”

“转学了……不回来了……”罗晶晶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宁愿相信这是同学的玩笑，宁愿相信杨柳柳只是迟到了，也不愿相信，那个每天和他并肩坐着的同桌，那个他偷偷喜欢了一年的女孩，就这样不告而别了。

他疯了一样地冲出教室，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气喘吁吁地问：“老师，杨柳柳呢？她是不是真的转学了？她去哪里了？我能不能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班主任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纸条：“罗晶晶，冷静一点。杨柳柳确实转学了，走得很匆忙，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说，不想影响你高考，所以没有亲自和你告别。”

罗晶晶颤抖着接过纸条，指尖冰凉。纸条上是杨柳柳娟秀的字迹，只有短短一行字：“罗晶晶，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高考加油，愿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没有地址，没有联系方式，甚至没有一句“再见”。

他攥着那张纸条，慢慢地走回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看着抽屉里那颗还没被拿走的橘子味的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纸条上，晕开了墨迹。

他终于明白，有些告别，从来都不会提前打招呼；有些喜欢，从来都没有机会说出口；有些遗憾，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高考结束那天，罗晶晶独自走到学校的梧桐树下，手里抱着那个画满了杨柳柳的速写本。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青春的遗憾。他翻开速写本，一页一页地看着，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看着那些藏在线条里的心动，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终究，还是没能把“我喜欢你”说出口。他终究，还是和她，错过了。

高中时代，就这样匆匆散场了。那个他暗恋了一年的同班女孩，那个他想好好告别的同桌，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青春里，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