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宫墙染成沉赭色，长春宫偏殿的烛火刚被宫女挑亮，苏妲己正坐在窗边，指尖捏着昭宁公主上午送来的绣帕——帕角绣着两枝并蒂海棠，是公主亲手绣的，说等她及笄时要做成荷包送她。她指尖摩挲着绣线，嘴角还带着浅浅笑意，想着明日去公主殿里，要讨教这海棠的针法。
丫鬟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宫女青禾惊慌失措的哭喊，打破了殿内的静谧。妲己心头猛地一跳，手里的绣帕“啪嗒”落在膝上，她霍然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青禾跌跌撞撞冲进来，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泪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丫鬟小主！您快去看看吧！昭宁公主殿下……殿下她……血崩了！
苏妲己（胡媚娘转世）你说什么？
妲己的声音瞬间变调，指尖死死攥住窗棂，指节泛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青禾，明明上午见公主时，她还笑着摸了摸孕肚，说腹中孩儿今日格外安分，怎么会突然血崩？
丫鬟产房那边刚传的消息，稳婆们进进出出，太医都跪了一地！皇后娘娘已经哭晕过去两回了，皇上在殿外踱着步，连龙颜都白了……小主，您快去吧！
妲己脑子“嗡”的一声，耳边只剩青禾的哭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她踉跄着往外走，脚下像踩了棉花，宫道上的宫灯明明灭灭，映得她脸色惨白如纸。刚走到凤仪宫偏殿外，就听见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皇后娘娘我的宁儿！我的儿啊！
她脚步顿住，指尖抵着冰冷的宫墙，才勉强站稳。殿门口围满了宫人，见她来，纷纷退开一条路，眼神里满是同情。她看见皇上背对着殿门站着，玄色龙袍的下摆垂在地上，背影竟透着几分佝偻；几个太医低着头，手里的药箱垂在身侧，脸色凝重得吓人。
稳婆生了……生了位小公主……（抱着襁褓，颤巍巍地从殿内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公主殿下……殿下她……血止不住，没撑住……
噗通——” 妲己身后的宫女惊呼一声，她却像没听见，只死死盯着稳婆怀里的襁褓——那是昭宁姐姐用命换来的孩子，可她再也见不到了。十八岁，本该是如春日海棠般娇艳的年纪，她却永远留在了这个暮色沉沉的黄昏。
“小主……”贴身丫鬟云袖上前，想扶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她走进殿内，昭宁公主静静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唇边却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她的手还放在身侧，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绣帕的温度。妲己缓缓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冰冷刺骨，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暖。
皇后娘娘妲己，我的宁儿没了……她才十八啊……她还没看着孩子长大……
苏妲己（胡媚娘转世）皇后娘娘，您保重身体，公主……也不想看见您这样。
她的指尖在发抖，眼眶里的泪水快要溢出来，可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是公主放在心尖上疼的妹妹，不能在众人面前软弱，不能让姐姐担心。
殿内的哭声此起彼伏，她站在角落，像一尊安静的石像。直到宫人们开始为昭宁公主擦拭身体，换上素色的衣袍，她才缓缓转身
苏妲己（胡媚娘转世）我们走吧
刚走出凤仪宫的宫门，晚风吹过，带着宫墙下玉兰花的冷香，瞬间吹散了她所有的伪装。她脚步一个踉跄，云袖连忙扶住她，刚想开口安慰，就见妲己猛地捂住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苏妲己（胡媚娘转世）呜呜呜呜
起初只是压抑的呜咽，很快就变成了崩溃的大哭。她靠在云袖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指缝往下淌，打湿了云袖的衣襟。她想喊姐姐，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害怕，有多难过，可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丫鬟小主，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妲己却哭得更凶，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刚入宫时怕生，躲在假山后哭，是昭宁公主提着糖葫芦找到她，说“以后我罩着你”；想起去年她染了风寒，公主衣不解带地守了她三天三夜；想起上午公主还笑着说，等孩子满月，要让她做小姨妈……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死死抓着云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哭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荡，带着少年人骤然失去至亲的绝望与崩溃。宫灯的光映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平日里灵动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嘴唇被咬得发白，却依旧只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话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碾碎，只剩下无尽的悲恸，在暮色沉沉的宫墙下，肆意蔓延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