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春风还带着皇榜的余温,许府里却因采因的话愁云不散了好几日。仕林虽嘴上不说,却总在夜深人静时对着那支从钱塘带回来的素银蝴蝶簪发呆——那是媚娘从前最爱的簪子,如今苏妲己发间插满了东珠金簪,怕是早已瞧不上这朴素玩意儿了。碧莲看在眼里,每日变着花样做些他爱吃的点心,宝山则拉着他去翰林院找苏墨渊“套近乎”,可仕林总觉得脚步沉重,连靠近苏亲王府的勇气都没有。
这日清晨,李公甫揣着个热乎乎的肉包从外面跑回来,一进院门就扯开嗓子喊
李公甫仕林!碧莲!天大的好消息!快出来!
仕林和碧莲正坐在廊下描绣样,闻言连忙起身。宝山也从屋里探出头
戚宝山世伯,啥好消息啊?比碧莲做的糕还香?
李公甫方才我去衙门当差,听见府尹大人和同僚说话,说昨儿皇上在御花园召见了苏亲王和莞公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公主呢
许仕林姑父,皇上……夸媚娘什么了?
李公甫夸公主不仅才华出众,还心善!(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道)说公主前几日捐了自己的嫁妆,在城外建了座义学,还亲自去给穷苦孩子上课,连太后都夸她有仁君之风!最关键的是——皇上说,莞公主是他最疼的侄女,她的和亲夫婿,不看家世门第,全由她自己选!谁要是能得公主欢心,就算是寒门子弟,皇上也准了这门亲!
许仕林什么?!
戚宝山什么?!
李碧莲什么?!
许仕林姑父,您说的是真的?皇上真的让媚娘……让莞公主自己选夫婿?不看家世?
李公甫千真万确!府尹大人亲口说的,还能有假?皇上说了,公主是天家贵女,可婚姻大事,得顺心如意才行!要是强塞个她不喜欢的,那不是毁了公主一辈子?
仕林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到头顶,眼眶瞬间就红了。连日来的顾虑、不安、自卑,在这一刻全被皇上的这句话冲散了。他就知道,皇上是明君,更知道媚娘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原来,他不是没有机会,原来门第这道坎,皇上已经帮他挪开了!
李碧莲太好了,仕林哥!我说什么来着?只要妲己自己愿意,什么都不是问题!现在皇上都发话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追!
戚宝山就是!仕林,这下你可别再蔫蔫的了!皇上都给你开绿灯了,你要是再拿不下莞公主,那可真是对不起这文曲星的名头!
许娇容真是老天保佑……当年是我们对不住媚娘,现在皇上给了她这份体面,也给了仕林这个机会,这都是缘分啊。(她走到仕林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仕林,姑母支持你。往后你就好好去跟公主相处,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真心待她,她记起你是早晚的事
许仕林谢谢姑父,谢谢姑母,谢谢碧莲,谢谢宝山……我……我真的太高兴了。
李公甫你小子可别光顾着高兴,得赶紧想办法让公主记起你!人家现在是莞公主,身边肯定有不少公子哥围着,你得抓紧时间,别让别人抢了先!
李碧莲是啊,仕林哥。苏姑娘现在还不记得你,你得找机会多跟她接触,带她去你们从前去过的地方,说不定能勾起她的回忆。比如断桥、胡记绣庄,还有钱塘的老宅子……
许仕林对!还有这个!(仕林猛地想起什么,转身从屋里拿出那支素银蝴蝶簪,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这是媚娘从前最喜欢的簪子,当年她走后,我一直带在身边。要是能让她看到这支簪子,说不定她就能想起什么。
戚宝山这簪子虽朴素,可一看就是有年头的物件。仕林,你可以找苏墨渊大人帮忙啊!他是公主的兄长,又是你的同僚,要是他能帮你在公主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再帮你创造点见面的机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公甫苏二公子看着就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去跟他好好说说你和媚娘的过往,他肯定会帮你。毕竟他是公主的亲哥哥,也希望自己妹妹能嫁给真心对她的人。
许仕林好!我明天就去翰林院找苏大人!我要跟他说清楚我和媚娘的事,还要请他帮我安排机会,让我能和媚娘单独相处。不管多难,我都要让她记起我,记起我们之间的一切。
许娇容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这份勇气!往后姑母给你做些点心,你带去给公主尝尝,就说是你亲手做的——哦不对,你那手艺,还是姑母帮你做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院子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仕林看着手中的蝴蝶簪,仿佛看到了媚娘拿着簪子笑靥如花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希望。
他知道,让苏妲己记起自己,让她爱上现在的自己,还需要很多努力。可现在,皇上的话给了他最大的底气,亲人的支持给了他无限的勇气,只要他不放弃,只要他真心以待,他相信,总有一天,媚娘会记起他,会再次牵着他的手,一起看西湖的荷花,一起走过断桥,就像从前那样。
而远在苏亲王府的莞公主,此刻正对着铜镜,让丫鬟帮她插上一支新得的金步摇。忽然,她瞥见镜中自己颈间挂着的一块玉佩——那是苏墨渊从旧物堆里找出来给她的,玉佩上刻着一个“仕”字,她总觉得这块玉佩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妲己(胡媚娘转世)奇怪,这块玉佩……为什么总觉得,和这个字有关的人,对我很重要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