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雅间的龙井渐渐凉了，苏墨渊带着苏妲己先行告辞，临走时苏墨渊拍了拍仕林的肩，只道“往后翰林院多亲近”，眼底藏着几分对这桩纠葛的了然。望着兄妹俩远去的马车，碧莲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碧莲仕林哥，宝山哥，我有话要说。（她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却异常坚定，目光先落在仕林脸上，再转向一旁正啃着杏仁酥的宝山）我想好了，我要和仕林哥和离
许仕林什么？！
戚宝山什么？！
许仕林（猛地站起身，椅脚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碧莲，眼眶瞬间红了）碧莲，你说什么胡话！和离？不行！绝对不行！
戚宝山碧莲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和离？女子和离多不容易，往后别人怎么看你？再说了，媚娘现在是苏亲王的女儿，是皇上的侄女，那身份比公主还金贵！她和仕林能不能成，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为了这事要和离？你这不是傻是什么！
戚宝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想成全仕林和媚娘，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一辈子当赌注啊！你的幸福就不是幸福了？
李碧莲仕林哥，你先坐下，听我说。
许仕林碧莲，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这几日魂不守舍，是我心里装着媚娘，忽略了你的感受。可和离不行！我许仕林就算这辈子心里有愧，也不能让你背上‘和离妇’的名声！这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对不起你，可我不能这么害你！
李碧莲这不是害我，是成全我们两个人。（打断他，语气轻柔却字字清晰）仕林哥，成婚这三日，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对着我强颜欢笑，我都看在眼里。你心里的人从来不是我，从前是，现在更是。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这样绑在一起，你痛苦，我也不痛快，何必呢
李碧莲而且……我早就放下了。从前觉得嫁给你是爹娘的嘱托，是理所当然，可现在我明白了，喜欢和过日子是两回事。我不想再守着一段没有真心的婚姻，这样对我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许仕林不公平的是我！
仕林猛地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着碧莲平静的脸，想起成婚那日她红盖头下期待又不安的眼神，想起这些年她一直默默陪着自己，从钱塘到临安，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许仕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他突然抬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声响让碧莲和宝山都愣住了）我许仕林不是人！我明知道你对我的好，却还是满心满眼都是媚娘，我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没顾及过你的委屈，我真该死！
李碧莲（连忙拦住他）仕林哥！你别这样！你这是何苦！
李碧莲我都说了，我早就放下了！我不是为了成全你才和离，我是为了我自己！强撑着这段婚姻，我们谁都不会幸福，和离了，你能安心去追你想要的，我也能……我也能去过我自己的日子，这不好吗？
宝山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急又酸。他早就看出碧莲对自己不一样，可他总觉得碧莲是仕林的妻子，是自己的“嫂子”，不敢多想。此刻听碧莲这么说，再看她看向自己时那躲闪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喉咙发紧
戚宝山碧莲，你……
李碧莲宝山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真的想清楚了，和离不是牺牲，是解脱。往后我和仕林哥就以兄妹相称，像小时候在钱塘那样，他还是我的仕林哥，我还是他的碧莲妹妹，这样不好吗？
许仕林碧莲，和离对你的名声影响太大，我不能这么做。要不……要不我们先就这样过着，我会试着对你好，我会……
李碧莲仕林哥！（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对我的好，只是愧疚，不是真心。我不要你的愧疚，我要的是有人真心实意地待我，像……像宝山哥那样。
戚宝山碧莲，你……你说的是真的？
李碧莲仕林哥，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回钱塘，找爹娘说清楚，和离书我会让爹娘转交。往后，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妹，你有你的牵挂，我有我的归宿，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许仕林（仕林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又看了看一旁满脸期待的宝山，终于明白，碧莲不是一时冲动，她是真的放下了，也是真的为自己找到了方向。他喉咙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碧莲，是我对不起你。往后你若是有任何事，只要你开口，我许仕林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李碧莲傻哥哥。（碧莲笑了，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却是释然的泪。她伸手替仕林擦去脸上的泪痕，语气亲昵得像小时候那样）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兄妹，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倒是你，往后对苏姑娘，可得好好的，别再像对我这样，辜负了人家。
戚宝山碧莲，你放心，往后有我呢。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要是有人敢说你半句闲话，我戚宝山第一个不答应！
李碧莲宝山哥，我相信你
碧莲接过帕子，抬头看向宝山，眼中满是笑意。仕林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虽有愧疚，却也松了口气——或许，碧莲说得对，和离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他欠碧莲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往后，他会以兄长的身份，好好护着她，护着他这来之不易的“妹妹”。
茶寮外的夕阳正好，透过木窗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纠缠多日的情愫终于解开，虽有遗憾，却也算各得其所。而断桥边的那桩缘分，还在等着许仕林，去慢慢续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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