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宫野志保(灰原哀)的加密研究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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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雨
实验室的空调永远开得太冷。
姐姐今天又打电话来,声音里的疲惫透过听筒都能感受到。她问我“工作”顺不顺利,我知道她想问的是我能不能离开这里。我告诉她一切都好,然后匆忙挂断电话。
组织今天回收了一个实验体。APTX-4869的第三批受试者,编号47。资料上写着“完全反应,确认死亡”。但我偷偷调取了监控,看到琴酒处理“尸体”时,那个人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我多花了两小时分析残留样本。细胞活性异常,分裂速度是正常人的0.3倍,但确实还活着。这不符合毒药的定义。
我把数据隐藏在一个无关项目的子文件夹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只是科学家的本能——异常数据需要进一步观察。
姐姐说我有道德洁癖,不适合这里。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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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阴
工藤新一的名字出现在死亡名单上。
我认得这个名字。姐姐提起过他,说他是“关东有名的高中生侦探”。她总看那些侦探破案的新闻,说这些人让她相信世界上还有正义。
名单标注“APTX-4869实验体,编号486,服用后失踪,推定死亡”。
但琴酒那天回来时脸色不好。伏特加问“确认了吗”,琴酒只说了句“老鼠逃进下水道了”。
我调取了那天东京所有医院的急诊记录。没有符合特征的少年。但有一家小诊所的记录被修改过——就诊时间吻合,患者信息空白。
我开始每天备份实验数据到独立硬盘。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为了证明,在这一切疯狂中,至少我还保持着记录真相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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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晴
今天在米花町见到他了。
江户川柯南。七岁的外表,十七岁的眼神。
他看我时的那种审视,不是孩子对陌生大人的好奇,而是侦探对嫌疑人的分析。他认出了我,虽然我们从未见过。
有趣的是,他保护了我。在那些黑衣人出现时,他让我“快跑”,自己留下来应付。那一刻,我看到工藤新一的影子——不是资料照片上那个骄傲的高中生,而是姐姐口中“会为了保护陌生人冒险的笨蛋”。
我决定留下来。不是出于感激,而是出于科学家的好奇心。APTX-4869在他身上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反应,我需要观察,需要记录。
而且...也许姐姐是对的。世界上需要一些坚持正义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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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多云
他发现了。关于APTX-4869,关于组织,关于我。
我以为他会愤怒,会指责,会把我交给警方。但他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所以你是被迫的。”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我告诉他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被迫”开脱。我参与了研究,我知道药物的用途,我选择了沉默。
他说:“但你后来选择了记录,选择了隐藏数据,选择了不把完整的配方交给组织。人在绝境中的每一个微小抵抗,都算数。”
工藤新一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但也许,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需要一点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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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暴雨
镜像出现了。
看到两个工藤新一站在一起时,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镜子计划”的可怕之处。这不是克隆,不是复制,是意识的量子纠缠,是同一存在在不同可能性中的同时显化。
更可怕的是,我在数据库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宫野志保,镜像计划候选体,编号002。匹配率94%。
所以我也可能被分裂?也可能有一个“另一个我”,在某个平行决定点走向不同的人生?
新(现在应该叫他信一)问我是否害怕。我告诉他,科学家不应该害怕真相,无论真相多么令人不安。
但那天晚上,我梦见了两个自己。一个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一个穿着普通高中的校服。她们隔着玻璃对视,然后同时说:“你本可以...”
醒来时枕边是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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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晴
父亲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命运的嘲讽。
我恨了他这么多年,恨他为了研究抛弃家庭,恨他留给姐姐和我的只有痛苦和恐惧。但现在我知道,他从未停止过挣扎。他的研究日志显示,从第三年开始,他就在暗中破坏“镜子计划”的数据,故意引入错误参数,拖延实验进度。
他甚至为我准备了一个逃生方案——如果我被列为实验体,系统会自动触发假死协议。
但他从未告诉我。因为他知道,一旦我知道这个计划,我的反应就会被组织监测到。
爱有很多形式。有些是拥抱,有些是“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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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微风
案件结束了,但生活还在继续。
博士说我现在笑得比以前多了。我想是因为我不再只是一个逃亡者,一个实验体。我有了身份——灰原哀,帝丹小学一年B班学生,少年侦探团的“博士”,以及...朋友。
步美昨天问我:“小哀,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而且期待的不是“组织科学家”或“APTX-4869开发者”这样的答案。
我说:“也许继续做研究,但研究让人快乐的药。”
她眼睛亮起来:“比如让考试变简单的药?还是让妈妈同意养小狗的药?”
我们都笑了。
工藤(现在是柯南)说我应该考虑写论文,把APTX-4869的反向应用理论化。也许可以真正帮助那些绝症患者,实现有限的“年轻化”来重启免疫系统。
科学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救人。工具没有善恶,选择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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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月XX日 满月
今晚的月亮很圆。
信一和小兰从博物馆回来了。他们在门口道别,礼貌得像普通朋友。但小兰转身时,信一看了她很久。
柯南在二楼窗边看着这一幕。我问他是否后悔把“新一”的身份让出去一部分。
他说:“时间是一条河,我们都在其中游泳。有时你会遇到漩涡,被分成两股水流。但最终,所有水都流向大海。”
太诗意了,不像他的风格。可能是从他父亲的小说里读来的。
我说:“所以你认为你们最终会重新融合?”
他摇头:“不,两股水流可能永远平行,也可能在远处重新交汇。重要的是,它们都记得自己来自同一座山。”
我告诉他,这听起来像是糟糕的物理学比喻。
他笑了:“那你来写个更好的。”
也许有一天我会写。不是研究论文,而是一个关于救赎、选择和第二个机会的故事。
故事里会有侦探,有科学家,有镜子两面的倒影,还有一个简单的真理:无论你分裂成多少部分,你的每一次选择,都在定义你是谁。
月亮升到中天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