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像涓流般缓缓渗入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浸在一种卸下疲惫的舒坦里,连指尖都透着慵懒的松弛。我大字瘫倒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悠,脑子里却翻腾着清醒前那个梦。那声音缥缈得像雾,说她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还说我们迟早会面对面相见。她真是这异世中的分身?抑或是某种冥冥中的牵绊?越琢磨越觉得荒诞离奇,疑惑的迷雾缠在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对,是好消息!"
急促带着几分慌乱的呼喊撞进耳膜,伴着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蓝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跑这么急,气都喘不匀了。"
我忙从床上坐起,顺手整理微乱的裙摆,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模样,眼底泛起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关切。
"小姐,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少爷……少爷从关外回来啦!"
小蓝咽了口唾沫,缓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说着话都微微发颤。
"少爷?哪个少爷?我怎么没印象。"
我愣了愣,指尖停在裙摆上,脑海里对这个称呼一片空白,满心疑惑——原主的记忆空空如也,我对易府的亲人,除了父母,便再无半点认知。
"是小姐的亲哥哥呀!易冰天少爷,咱们麒麟国的镇国大将军,老爷和夫人这会儿已经在大门口等着迎接少爷了,府里上下都盼着少爷回来呢!"
小蓝急急忙忙解释,语速飞快,生怕我听不懂,语气里满是对这位少爷的敬重与期待。
"哦,原来是亲哥哥。那我也得过去迎接吗?"
我挑了挑眉,心底陡然生出几分好奇。能让全家这般期盼,还能成为圣上钦赐的镇国大将军,这位哥哥定不是寻常人物。
"那当然要去!少爷最疼的就是小姐了,这次也是特意赶回来探望小姐的,奴婢这就帮小姐梳妆打扮,咱们得赶紧过去,可不能让少爷等急了!"
小蓝说着,快步上前,不由分说轻轻扶着我的胳膊,将我引到梳妆台前。我静静坐在雕花梨木梳妆台前,目光落在铜镜里的少女身上——镜中人是典型的巴掌小脸,下颌线柔和流畅,肌肤白皙细腻得像刚剥壳的温泉蛋,透着自然的粉润光泽,不见半点瑕疵;一双眼眸格外灵动,眼型圆润却又带着几分机灵,瞳孔如墨玉珍珠般清澈透亮,眼尾微微上挑,添了几分娇俏;鼻梁小巧挺直,唇瓣纤薄粉嫩,唇线清晰,轻轻抿起时,自带一股柔弱又灵动的气韵。这般容貌,说是麒麟国数一数二的美人也不为过。小蓝站在我身后,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坏了易碎的珍宝。先用桃木梳细细梳理我乌黑顺滑的长发,发丝垂落在肩头,泛着莹润光泽,随后将长发轻轻束起,挽成一个简约雅致的垂挂髻,又从妆匣里取出一支素银雕花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在发髻上。素净的银簪衬着乌黑的发丝,愈发显得人清新脱俗,自带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不张扬,却格外动人。
"小姐,梳妆好了,您瞧瞧,还是这么好看。咱们走吧!"
小蓝扶着我的胳膊,动作轻柔又小心,生怕碰着我刚恢复的身子,语气里满是夸赞。
我顺着她的搀扶慢慢起身,跟着她往大门口走去。脚下踩着柔软的锦缎绣鞋,走过铺着青石板的长廊,两侧绿植郁郁葱葱,随风摇曳,透着生机盎然的气息。难怪小蓝方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卧房到府门竟要走这么长一段路。走到府门附近时,便见府里的丫鬟家丁早已整齐地站在大门两侧,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欣喜与期盼,身姿笔直,神色恭敬;易老爷身着藏青色锦袍,腰束玉带,面容威严却难掩眼底的焦灼,时不时朝门外张望;易夫人则穿着一袭粉色绣牡丹长裙,发髻上插着珠翠发饰,双手微微攥着裙摆,眼底满是牵挂,目光紧紧锁着门外的方向,连我走近都没察觉。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马车已经到府门外了!"
管家匆匆忙忙跑进门禀报,声音里满是激动,脚步都带着几分踉跄。
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打起精神,眼底的欣喜更甚,连空气里都透着团圆的雀跃。我和小蓝悄悄站在队伍末尾最不起眼的位置,既不想太过张扬,又满心好奇地盼着,这位让全家牵挂的镇国大将军,究竟长什么样。
没过片刻,门外便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与车轮滚动声,伴着整齐的脚步声,一行人马缓缓靠近,气势沉稳又威严。最前方的男子身着一身银灰色铠甲,铠甲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边缘泛着淡淡的冷光,显然是经历过沙场磨砺的痕迹;他身姿挺拔如青松,肩宽腰窄,铠甲完美贴合他的身形,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衬得他身形愈发英挺;翻身下马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沓,带着武将独有的利落与气场,径直大步走进府门,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自带一股威慑力。他抬手摘下头盔,乌黑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露出一张俊朗刚毅的脸庞——眉眼深邃锐利,鼻梁高挺笔直,唇线分明,下颌线清晰硬朗,带着成熟男人的沉稳气质,眉眼间竟与我有几分相似,自带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场,没有半点脂粉气,纯粹的纯天然俊朗,比现代的明星还要出众几分。他走进府门后,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易老爷和易夫人身上,随即利落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常年征战的沙哑,却满是恳切与思念。
"父亲,母亲,儿子易冰天,给您二老请安。儿子离家五年,今日终于回家了!"
这一跪,藏着五年戍边的风霜与艰辛,藏着对故土亲人的深切思念,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听得人心里泛起暖意。关外战事频繁,狼烟不断,他身为麒麟国的镇国大将军,肩负着守护家国百姓的重任,只能坚守边疆,常年与家人分离,连尽孝都成了奢望。
"快起来,我的儿!快起来!你可算回来了,父亲母亲都想你想得好苦啊!"
易老爷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激动,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扶起易冰天,用力拥住许久未见的儿子,声音止不住发颤,眼底泛起了泪光,威严的面容上满是动容。
我站在队伍末尾,悄悄抬眼望去,心头瞬间被惊艳——这便是我的亲哥哥易冰天?果然是英俊潇洒、英气非凡,自带沙场武将的铁血与柔情,这般模样,这般气场,难怪能成为镇国大将军。若不是碍于易冰清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要保持端庄温婉,我真想当场惊叹出声,这般俊朗的哥哥,换谁都会心动吧。罢了,既然成了易府的大小姐,总得端着些姿态,不能失了礼数。
"天儿啊,这些年你在关外受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这么差,都快让母亲认不出来了……"
易夫人心疼地走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易冰天的脸颊,指尖触到他脸上粗糙的纹路,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声音哽咽,满是疼惜与牵挂。多年未见,儿子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添了几分沙场的沧桑,身形也消瘦了不少,原本英挺的脸庞轮廓愈发清晰,却也多了几分疲惫,让她满心都是心疼。
"母亲,儿子无妨,沙场征战本就如此,能守护家国,能平安回来见您二老,便已是万幸。对了,母亲,小清呢?我在关外听闻小清昏迷了半个月,如今已然醒了,怎么没见她?"
易冰天轻轻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急切,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寻,眼底满是对妹妹的牵挂与担忧,语气里的急切藏都藏不住。
"清儿身子刚恢复不久,还很虚弱,本想让她在房里多歇歇,免得吹了风再受了凉,所以没让她早早过来……"
易夫人话音未落,我便轻轻走上前,脚步轻柔,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
"母亲,我在这儿。"
我的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地传入易冰天耳中。他的目光瞬间锁定我,原本锐利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眼底的急切与担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喜与宠溺,眼眶渐渐湿润,那眼底的温柔与牵挂,是纯粹的兄长对妹妹的疼爱,不掺半点杂质,格外真挚动人。
"冰清,欢迎哥哥回家。哥哥这些日子在关外,是不是很辛苦……"
我刚想说些问候的话,表达几分妹妹对哥哥的关心,一股强劲却格外温柔的力量突然将我包围,带着淡淡的硝烟气息与阳光的暖意,却格外让人安心。回过神时,已然被易冰天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满满的安全感,力道不算重,却紧紧的,仿佛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般。
"清儿,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还好你毫发无伤地站在我面前,还好你没事。是哥哥对不起你,在你最痛苦、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哥哥却远在关外,没能陪在你身边,没能好好保护你,没能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职责,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哥哥心里愧疚得很。这次哥哥回来,就是要好好弥补你,往后再也不让你受半分委屈,谁也别想欺负你!"
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诉说,声音带着压抑的愧疚与失而复得的庆幸,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带着真挚的情谊。原来,他此次不顾关外战事刚缓,急匆匆赶回府,全都是为了我。易冰清,你这一生,能有这样一位满心牵挂你、愿意为你奔赴千里的哥哥,何其幸运,何其幸福。
"哥哥,别难过,也别愧疚,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看,我这不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还能跟你说话呢。你在关外守护家国,已经很厉害了,我为你骄傲。"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坚定,尽力安抚着他愧疚的心情。看着他眼底强忍的泪光,我心里清楚,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他定是在关外心急如焚,日夜牵挂,如今见到我平安无事,才会这般激动,这般动容。
"好了好了,外面风大,天儿刚回来,一路奔波劳累,清儿身子也刚恢复,经不起吹风。咱们都回屋吧,到大厅里再慢慢叙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好好为天儿接风洗尘。"
易夫人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易冰天和我的肩膀,语气满是温柔,巧妙地解围,也驱散了空气中淡淡的伤感。
易老爷点了点头,满眼欣慰地看着儿女双全的模样,眼底满是满足。两侧的丫鬟家丁们纷纷散去,各司其职,脸上都带着团圆的笑意。一家人簇拥着易冰天,说说笑笑地往大厅走去,脚步声轻柔,笑声温暖,空气中满是阖家团圆的温馨暖意,驱散了过往的阴霾,也让我对这陌生的异世,生出了几分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