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林婉楠的小腹已经悄悄隆起,穿上宽松的卫衣也能看出浅浅的弧度,像揣了个柔软的小团子。但随之而来的,是缠人的孕吐反应和越来越阴晴不定的脾气——晨起闻到咖啡味会干呕,吃到不合口味的菜会立刻皱眉推开,连窗外的蝉鸣声都能让她烦躁地捂住耳朵。
她彻底停了公司的工作,原本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设计项目全交给了副手,每天待在家里,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陈辞泽推掉了大部分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书房成了他的临时办公点,一抬头就能看到客厅里窝在沙发上的林婉楠。
这天傍晚,陈辞泽端着刚炖好的燕窝走进客厅,就看到林婉楠把抱枕扔在地上,正对着手机里的购物软件生闷气。“怎么了?”他放下碗,弯腰捡起抱枕,顺势蹲在她面前。
“这个孕妇枕看着就不舒服,退了!”林婉楠把手机扔给他,眼眶有点红,不知道是孕吐折腾的,还是单纯烦躁,“还有你昨天买的那个水果,酸死了,我再也不吃了!”
陈辞泽接过手机,耐心地帮她操作退款,又柔声哄道:“好好好,不吃了,明天给你买甜的芒果,行不行?燕窝炖好了,你尝一口,温的,不腻。”
林婉楠瞥了一眼那碗燕窝,胃里又隐隐泛起恶心,却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不想吃,闻着就难受。”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冲,垂着眼小声补了一句,“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知道。”陈辞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擦过她眼下的淡青色,满眼心疼,“孕吐难受,想发脾气就冲我来,别憋着。”他把燕窝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实在不想吃就先不喝,我让厨房给你煮点小米粥,清淡的。”
林婉楠捧着温水,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又酸又软。她知道陈辞泽最近为了她,把工作节奏压得很慢,连最喜欢的球赛都没时间看,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陈辞泽,”她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烦人?”
陈辞泽回头,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那里微弱的起伏:“怎么会?我们楠楠最乖了,只是怀宝宝太辛苦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坚持坚持,等孕吐过去了就好了,嗯?”
林婉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窗外的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陈辞泽低声跟她说着公司里的趣事,刻意避开那些会让她烦心的话题,只想让她能舒服一点。
私人飞机的客舱里安静又舒适,暖光柔和地洒在真皮座椅上,林婉楠靠在窗边,看着下方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指尖轻轻摩挲着小腹,眼里满是期待。
陈辞泽坐在她身边,抬手帮她调整了一下靠枕,让她躺得更舒服些,又把温热的牛奶递到她手里,这才慢悠悠开口:“国外那边的产检,应该能查出宝宝的性别了,想知道吗?”
林婉楠眼睛一亮,立刻转过头看他,手里的牛奶杯差点晃出来:“当然想!我这次跟你回国外,本来就打算去查的,你怎么知道的?”
陈辞泽失笑,伸手擦了擦她嘴角沾到的奶渍,语气宠溺:“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他顿了顿,又问,“那你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林婉楠捧着杯子,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都喜欢啊,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宝宝。不过……”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最好能听我的话,别像你一样,从小就爱跟我犟嘴,管都管不住。”
“我什么时候跟你犟嘴了?”陈辞泽假装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明明是你小时候总欺负我,抢我的零食,还把我画坏的画藏起来。”
“那是你先惹我的!”林婉楠不服气地反驳,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记忆里的校园时光鲜活地涌上来,和眼前的画面重叠——当年那个跟她拌嘴的少年,如今成了她身边最可靠的人,还要和她一起迎接他们的孩子。
陈辞泽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男孩女孩都好,只要你和宝宝健健康康的就行。要是像你,我就宠着;要是像我,我就教他疼妈妈。”
林婉楠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觉得满心安稳。飞机穿过云层,朝着远方飞去,窗外是澄澈的蓝天,而她身边,是她从年少时就认定的人,还有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飞机落地后,陈辞泽先带着林婉楠回了提前安排好的别墅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两人便驱车前往公司。
推开熟悉的玻璃门,员工们纷纷起身问好,林婉楠看着办公室里熟悉的布置,还有白板上没擦完的设计草图,眼眶微微发热。她走到自己的工位旁,指尖拂过桌面,陈辞泽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偶尔帮她回应几句工作汇报,不让她累着。待了一个多小时,确认项目进展顺利后,便带着她离开,径直前往提前预约好的私立医院。
医院里环境安静私密,陈辞泽全程牵着林婉楠的手,陪她做完各项检查。最后一项B超结束后,医生拿着报告单,笑着看向他们,准备公布结果。
林婉楠紧张地攥着陈辞泽的手,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看向医生,连呼吸都放轻了。
陈辞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别紧张,慢慢听。”
医生看着屏幕上的影像,用流利的英语笑着说:“Congratulations! It's a boy.”(恭喜!是个男孩。)
“男孩……”林婉楠慢慢放下捂着眼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不可思议,转头看向陈辞泽,语气里满是惊喜,“泽泽,是个男孩!”
陈辞泽紧绷的嘴角瞬间扬起,俯身抱住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嗯,我们的小男孩。”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以后家里有两个男子汉保护你了。”
林婉楠靠在他怀里,抬手轻轻摸着小腹,心里又暖又软。她原本还在猜是男孩还是女孩,此刻听到结果,只觉得满心欢喜——管他是男孩女孩,都是她和陈辞泽的宝贝。
医生笑着递过打印好的B超照片,陈辞泽接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林婉楠。她捧着照片,看着上面模糊却可爱的轮廓,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眶却悄悄红了。
从医院出来,坐上车,林婉楠还在反复看着那张B超照,嘴里念叨着:“原来他是个小男孩啊……”
陈辞泽握着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笑意温柔:“怎么,不满意?”
“才没有!”林婉楠立刻反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奇妙。”
陈辞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挺奇妙的。等回去,我们就开始准备他的小衣服、小床,好不好?”
林婉楠重重点头,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异国的街景,心里满满当当的——有她爱的人,有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还有触手可及的幸福,一切都刚刚好。
回到别墅后,林婉楠窝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张B超照片,翻来覆去地看,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陈辞泽坐在她身边,指尖轻轻绕着她的头发,忽然开口:“该给我们的小男孩取个名字了,你有没有想好的?”
林婉楠眼睛一亮,立刻直起身子,凑到他面前,语气雀跃:“我早就想了!你叫陈辞泽,我叫林婉楠,楠楠泽雨——不如就叫他陈泽雨!‘泽’字跟着你,‘雨’是春雨的雨,温柔又有生机,还藏着我们俩的名字里的字呢。”
她说完,紧张地看着陈辞泽,指尖还不自觉地攥紧了沙发抱枕,生怕他觉得不好。
陈辞泽听完,低头重复了一遍:“陈泽雨……”尾音轻轻扬起,随即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赞同和宠溺:“很好听,既有我的字,又藏着你的心意,温柔又有灵气,就定这个名字了。”
林婉楠瞬间笑眯了眼,立刻拿起手机,翻出备忘录给“陈泽雨”三个字备注上,还特意加上了一个小爱心,又翻出母婴购物软件,开始念叨:“那我要给泽雨买蓝色的小衣服,还有小老虎玩偶,他肯定会喜欢……”
陈辞泽握住她的手,把手机轻轻放到一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低声跟宝宝“说话”:“泽雨,听到了吗?妈妈给你取好名字了,以后要乖乖的,好好长大,保护妈妈。”
林婉楠靠在他胸口,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眉眼间全是温柔:“对呀,我们泽雨要做乖宝宝,等你出来,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去看你爸爸小时候爬过的树,去过的学校……”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橘色的光铺满了整个客厅,两人依偎在一起,聊着关于陈泽雨的未来,从婴儿房的布置到长大后的教育,每一句都藏着满满的期待,空气里都是甜腻又温暖的味道。
昏暗的公寓里,许曼琪正将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扫落在地,碎片四溅,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咒骂——自从家族企业被陈辞泽和林婉楠联手击垮,她就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日日被不甘和怨恨啃噬。
“凭什么?!林婉楠凭什么能拥有一切?”她抓着头发,眼底布满红血丝,状若疯癫。
就在这时,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刚查到的消息,脸色有些迟疑:“许总,查到了……陈辞泽和林婉楠去国外了。”
许曼琪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们去国外做什么?”
“听说是林婉楠怀孕了,去那边的医院查宝宝的性别……”秘书的声音越来越低。
“怀孕?”许曼琪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重复,“怀的谁的孩子?”
“陈辞泽的。”
短短四个字,彻底击溃了许曼琪最后的防线。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指尖止不住地颤抖。她死死咬着牙,不甘心地追问:“男孩还是女孩?”
秘书低头答道:“听说是个男孩。”
“男孩……”许曼琪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又绝望,“好啊,真是好得很!男孩,就能继承他们的家业,就能稳稳当当地做陈家的继承人……我呢?我算什么?”
她猛地抬手,将书架上的文件狠狠扫落,纸张散落一地,如同她支离破碎的执念。嫉妒和怨恨像毒蛇一样缠紧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眼底翻涌着恶毒的光:“林婉楠,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安稳!”
许曼琪的笑声戛然而止,眼底的疯狂渐渐沉淀成一片阴鸷,脑海里骤然闪过四个字——复仇计划。
对,复仇。
她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却丝毫感觉不到疼。林婉楠凭什么?凭什么拥有陈辞泽全部的爱,凭什么怀了陈家的孩子,还是个能继承家业的男孩?她失去的一切,都要让林婉楠加倍偿还。
“弄掉那个孩子……”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又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要那个孩子没了,林婉楠就完了,陈辞泽也会痛苦……”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地滋长起来。她抬起头,眼底再也没有半分颓然,只剩下淬了毒的狠厉,看向秘书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给我查清楚他们在国外的行程,住哪家酒店,每天去哪里,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秘书被她眼里的狠意吓得一颤,连忙点头:“是,许总,我马上去办。”
待秘书离开后,许曼琪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她摸出手机,翻出尘封已久的联系人,指尖在屏幕上停了许久,最终狠下心拨了出去——为了复仇,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坠入深渊,也要拉着林婉楠一起。
许曼琪很快拨通了林婉楠的电话,语气刻意放得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假意的诚恳:“婉楠,之前公司的一些遗留问题还没处理完,我想跟你当面聊聊,毕竟这些事只有我们俩最清楚,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林婉楠愣了一下,想到公司确实还有些旧交接事项,没多想便应下:“可以,你定个地方吧。”
挂了电话,她看了眼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的陈辞泽,想着只是谈工作,很快就能回来,便没特意告诉他,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僻静的咖啡馆包间,林婉楠推门进去时,许曼琪已经坐在里面了。她抬眼看向林婉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那眼神让林婉楠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林婉楠下意识地将手紧紧护在小腹前,脚步顿了顿,警惕地问:“你找我到底要说什么?”
许曼琪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放下时故意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别急啊,我们好久没见了,不如先聊聊别的——比如,你怀了个男孩,马上就能稳坐陈家主母的位置了,是不是很得意?”
她的话里充满了恶意,林婉楠瞬间明白,对方根本不是来谈工作的,转身就要走:“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要是没正事,我就先走了。”
林婉楠转身的瞬间,手腕突然被狠狠攥住,许曼琪的力气大得惊人,硬生生将她拽了回来。林婉楠猝不及防,手里的名牌包包“啪”地摔在地上,口红、手机散落一地,她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更紧地护住小腹——怀着孕,她根本不敢挣扎,生怕动了胎气。
“想走?没那么容易!”许曼琪面目狰狞,全然没了往日的伪装,拖着林婉楠就往室外走。咖啡馆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风刮得人发冷,林婉楠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用力想甩开许曼琪的手,声音带着颤抖:“许曼琪你疯了?放开我!”
“疯?我就是被你们逼疯的!”许曼琪红着眼,拽着她的手腕往巷子里拖,目光死死盯着她的小腹,那眼神里的怨毒让林婉楠浑身发冷,“你凭什么拥有这一切?凭什么怀他的孩子?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安稳!”
巷子里空无一人,林婉楠看着许曼琪扭曲的脸,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想喊救命,却被许曼琪死死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手依旧死死护着肚子,不敢有半点松懈。
林婉楠拼尽全力挣开许曼琪捂嘴的手,另一只手慌乱地从散落的包里摸出手机,指尖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好不容易拨通陈辞泽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瞬间,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手机从掌心滑落,再次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像她此刻慌乱的心。
她抬头看向许曼琪,对方正露出得逞的狞笑,一步步逼近。林婉楠下意识地往后退,脊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不知道许曼琪接下来会做什么,只知道对方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而她的手,始终死死护着小腹,那是她和陈辞泽的孩子,是她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
“陈辞泽救不了你了,”许曼琪一步步走近,声音阴恻恻的,“你说,要是这个孩子没了,陈辞泽会怎么样?他会不会恨你?”
话音未落,许曼琪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林婉楠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响起,林婉楠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你疯了!”林婉楠捂着脸,声音里带着哭腔,更多的是恐惧。
许曼琪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眼底只剩疯狂的恨意,一步步逼近:“我疯了?是你们逼我的!”她伸手想推搡林婉楠的肩膀,林婉楠躲闪不及,脚下一软,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剧痛从腹部传来的瞬间,林婉楠惊恐地低头——暗红色的血正顺着裙摆慢慢蔓延开,渗透进冰冷的地面。她浑身发抖,伸手死死按住小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宝宝……我的宝宝……”
许曼琪看到那片刺目的红,反而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没了!你的孩子没了!林婉楠,你也有今天!”
巷口渐渐有路人经过,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又瞥见林婉楠身下的血迹,顿时惊呼起来。有人立刻掏出手机拨打120,还有人试图上前拦住状若疯癫的许曼琪,嘈杂的声音里,林婉楠意识渐渐模糊,只死死护着小腹,嘴里一遍遍念着陈辞泽的名字,陷入无边的绝望。
120的鸣笛声划破街道的喧嚣,医护人员匆忙将奄奄一息的林婉楠抬上担架时,她的意识已经涣散,脸色苍白如纸,裙摆上的血迹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有路人捡起摔碎屏幕的手机,尝试解锁后拨通了陈辞泽的另一个号码——他的工作手机从不关机。
电话那头的陈辞泽听到“林婉楠出事了,正在送往市中心医院抢救”的瞬间,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手里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他疯了似的冲出办公室,跳上跑车,油门踩到底,一路无视红灯,引擎的轰鸣声裹挟着他的恐慌,脑海里只剩下林婉楠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冲进医院时,抢救室的红灯正刺眼地亮着,门口的护士拦住他,他几乎是吼着问出林婉楠的情况,直到看到医生进进出出,手里拿着沾血的纱布,他才像被抽走所有力气,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蹲下身,双手死死抱住头,一遍遍默念着“楠楠,你一定要没事”。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打开,主治医生走出来,陈辞泽立刻冲上去,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医生,林婉楠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林女士目前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她腹部受创严重,胎儿情况危急。如果强行保胎,她会持续大出血,有生命危险;我们的建议是尽快做人流手术,保住大人要紧。这需要你和病人沟通后做决定。”
陈辞泽浑身一颤,几乎站不稳,他立刻穿上防护服,踉跄着走进抢救室。病床上的林婉楠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睛紧闭着,手还下意识地护在小腹上。他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哽咽:“楠楠……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林婉楠缓缓睁开眼,看到他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抓着他的手,语气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泽泽,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我不能失去他……”
“楠楠,医生说强行保他,你会有危险……”陈辞泽心疼得快要碎掉,低头吻着她的手背,“我不能失去你,比起孩子,我更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不!”林婉楠猛地摇头,力气大得惊人,“那是我们的泽雨啊,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保住他!求求你,泽泽,救救他……”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依旧执拗地重复着,“我要我的孩子……”
林婉楠的执拗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医生再三强调,继续保胎会直接危及她的生命,陈辞泽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哭红了眼,一遍遍哀求:“楠楠,算我求你,先保住自己,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可我不能没有你……”
林婉楠看着他绝望的模样,听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最终无力地闭上眼,哽咽着点了头。
手术同意书被陈辞泽签上名字的那一刻,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每一个笔画都像刻在心上。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他瘫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捂着脸,压抑的哭声透过指缝溢出,走廊里只剩下他破碎的呜咽,和抢救室里隐约传来的仪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