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夏风裹着槐花香,漫过B市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时,市立医院的产房里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陈辞泽攥着小小的拳头降临人间,名字里藏着父母对他温润开阔的期许。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世界,还不知道,未来只会有一个姑娘,成为他童年里最亲密的伙伴,也会是最针锋相对的“死对头”,最终又变回彼此最依赖的同行者。
秋意渐浓时,同一家医院的产房里,林婉楠带着一身软糯的奶香出生了。她的到来让梧桐巷的两户人家格外欢喜——陈辞泽的妈妈和林婉楠的妈妈是从校服到婚纱的闺蜜,早在两个孩子还在腹中时,就常笑着打趣要定娃娃亲,说要让这份情谊延续到下一代。
襁褓中的两人,一个虎头虎脑,一个粉雕玉琢。大人们抱着他们凑在一起,看着两个小家伙无意识地抓着对方的小手,笑得合不拢嘴。“以后就是青梅竹马啦!”妈妈们笑着说,那时的玩笑话像一颗小小的种子,落在梧桐巷的泥土里,谁也没想到,会在岁月里长出针尖对麦芒的模样,又悄悄缠绕成密不可分的羁绊。
日子溜得飞快,转眼两人就长到了两三岁。盛夏的午后,梧桐巷里蝉鸣声声,林婉楠不知怎的,坐在自家院门口的青石板上,瘪着小嘴“咿呜咿呜”哭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胖乎乎的脸颊往下滚。陈辞泽穿着同款的碎花小肚兜,圆滚滚的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迈着小短腿哒哒跑过去,蹲在她面前,小眉头皱成了疙瘩。
“你、你为什么哭呀?”他的声音还带着奶气的软糯,吐字不清却格外认真,“不、不要哭啦。”
林婉楠抽抽搭搭的,只会含混地哼唧着,小手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陈辞泽也不恼,就那么耐心地陪着她,一会儿捡起地上的小石子递到她手里,一会儿用胖嘟嘟的小手笨拙地帮她擦眼泪,擦得满脸都是印子也不在意。两人穿着小肚兜,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凑在一起咿咿呀呀地交流,偶尔林婉楠停下哭声,跟着陈辞泽学说话,说不上两句又被别的东西吸引,咯咯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混着蝉鸣,漫过了整条梧桐巷。他们就这么蹲在树荫下,你递我一块小饼干,我指给你看飞过的蝴蝶,用最稚嫩的模样,陪伴着彼此最初的童年时光。
又过了一年,两人一起踏进了幼儿园小班的教室。陈辞泽生得格外惹眼,老师第一次见他就暗自想着,这孩子以后定是个大帅哥——别的小朋友还在哭闹着找妈妈时,他已经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翻着动物绘本,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瓷器,鼻梁挺翘,眼型是干净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扬,透着股懵懂的灵气。额前的碎发软软搭着,风从窗户吹进来时,便轻轻飘在眉眼间,更显得乖巧又好看。
而林婉楠更是小班里的小美人胚子,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眼水润润的,眼睫长而密,像小扇子似的轻轻眨动,鼻尖小巧又精致,嘴唇是天生的粉红,笑起来时脸颊会鼓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配上软乎乎的娃娃脸,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蛋。老师本就格外偏爱这两个孩子,一个安静俊朗,一个娇俏可爱,凑在一起时更是养眼得很。
“我们玩过家家吧!”班里一个小姑娘率先站起来提议,声音脆生生的。
林婉楠一听,眼睛立刻亮成了两颗星星,使劲点了点头,小脸蛋红扑扑的。老师正坐在一旁整理教具,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抬眼,目光温柔地落在这群小家伙身上。
陈辞泽的名字被小姑娘喊到时,他下意识抬起头,杏眼里还带着几分刚从绘本世界抽离的茫然,额前的碎发随着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恰好落在眼睑上。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慢吞吞地合上绘本,朝着小伙伴们走了过去。
走到人群中间,陈辞泽才歪了歪头,奶声奶气地问:“那谁当妈妈呀?”
最先提议的小姑娘立刻挺起小胸脯:“我当妈妈!”
陈辞泽却皱了皱小眉头,小手径直指向站在一旁的林婉楠,语气笃定:“让婉楠当妈妈吧。”
这话瞬间点燃了导火索,小姑娘叉着腰喊:“凭什么她当?是我先提议玩的,该我当妈妈!”
林婉楠也不甘示弱,鼓着腮帮子怼回去:“凭什么你当?我也想当妈妈!”
两个小姑娘立刻吵作一团,软糯的声音拔高了几度,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着,谁也不肯让谁。老师见场面有些失控,连忙拍了拍手:“小朋友们,排队啦,我们要去户外做游戏咯。”
吵闹声被打断,林婉楠气鼓鼓地站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红。陈辞泽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劝道:“你先去跟她道个歉吧,不然以后不好一起玩。”
林婉楠一把甩开他的手,耍起了小脾气:“凭什么我去道歉?要道歉也是她跟我道歉!”
陈辞泽皱着眉,还想继续劝:“本来就是小事,你退一步……”
“你烦不烦啊!”林婉楠猛地转过身,红着眼睛瞪他,“陈辞泽,你到底帮我还是帮她?我们再也不是好朋友了,绝交!”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砸在陈辞泽心上,他愣在原地,看着林婉楠跑开的背影,小手攥成了拳头。
谁也没料到,这句孩子气的“绝交”,竟让两人在幼儿园的三年里成了针锋相对的死对头。画画时抢蜡笔,吃饭时抢座位,玩滑梯时故意把对方挤开,处处都要争个高下。可在双方家长面前,他们又得装出亲密的样子——陈辞泽会假意给林婉楠递水果,林婉楠也会笑着拉他的手,可家长一转身,两人就会立刻甩开对方的手,扭过头露出嫌弃的表情。
陈辞泽心里憋着气,恨林婉楠不听劝、不理解他的好意;林婉楠也憋着委屈,恨陈辞泽在她受委屈时不站在她这边,反而帮着外人。这份幼稚的怨怼,像一层薄薄的冰,冻住了两人儿时的亲昵,却又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悄悄连着一丝剪不断的羁绊。
幼儿园毕业汇演那天,老师特意安排了双人歌舞节目,点名让陈辞泽和林婉楠搭档——毕竟是班里最惹眼的两个孩子,家长们也早就盼着两人能再“亲密互动”。接到通知时,林婉楠当场撅起了嘴,陈辞泽也皱着眉没说话,可在老师和家长的双重期待下,两人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排练时,两人全程零交流。陈辞泽记动作很快,练了两遍就烂熟于心,林婉楠却总在转身时踩错节拍,急得鼻尖冒汗。陈辞泽站在一旁,看着她笨拙地对着镜子比划,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嘲讽的话,只是在她又一次踩空时,低声提醒:“左脚先跨,节拍慢半拍。”
林婉楠愣了一下,没回头,却悄悄照着他说的做,果然顺畅了许多。
汇演当天,林婉楠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头发梳成两个精致的小辫子,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衬得愈发娇俏;陈辞泽穿着白色的小衬衫,领口系着领结,额前碎发梳得整齐,眉眼间的俊朗又添了几分乖巧。两人站在舞台中央,音乐响起时,林婉楠刚跳了两步,突然被裙摆绊倒,身体踉跄着就要摔倒。
台下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林婉楠吓得闭紧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陈辞泽下意识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手心暖暖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度,力道不大却足够安稳。
林婉楠睁开眼,撞进他清澈的杏眼里,那里面没有嫌弃,只有一丝紧张。她脸颊一热,连忙站稳身体,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陈辞泽没回应,只是松开手,转过身继续跟着音乐做动作,可耳尖却悄悄红了。后面的表演很顺利,两人默契得像是从未闹过别扭,林婉楠不再踩节拍,陈辞泽也会在转身时下意识放慢速度,等着她跟上来。
表演结束时,台下掌声雷动,家长们笑着拍照,嘴里念叨着“真是天生一对”。林婉楠和陈辞泽并肩鞠躬,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下台后,林婉楠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塞到陈辞泽手里:“给你,我妈买的,不好吃。”
陈辞泽捏着那颗包装花哨的糖果,愣了愣,抬头时正好看见林婉楠转身跑开的背影,小辫子在身后一甩一甩的。他剥开糖纸,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心里那层薄薄的冰,似乎也悄悄融化了一角。
幼儿园的三年,就在这场别扭又默契的表演里画上了句号。
九月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两人背着崭新的书包,一起踏进了B市实验小学的校门。命运像是早已注定,他们不仅分到了同一个班,还被老师安排成了同桌。开学第一天,看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林婉楠下意识往陈辞泽身边挪了挪,陈辞泽也没推开她,只是默默把桌子中间的分界线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小学前三年,他们成了彼此唯一的同伴。课间时,林婉楠会拉着陈辞泽的手去操场跳皮筋、踢毽子,陈辞泽虽然觉得这些游戏幼稚,却还是耐着性子陪着她;放学路上,两人总会手牵手走在梧桐巷的青石板上,林婉楠叽叽喳喳地分享学校里的趣事,陈辞泽偶尔应一声,却会把路上捡到的漂亮石子悄悄放进她的书包。遇到别的同学欺负林婉楠,陈辞泽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陈辞泽忘记带文具,林婉楠也会把自己最好用的铅笔和橡皮塞给他。
他们的亲密,是全校都知道的事。同学们总笑着喊他们“小两口”,每次听到这话,林婉楠都会红着脸反驳,陈辞泽却只是抿着嘴笑,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双方家长看着两人形影不离的样子,更是时常打趣当初的娃娃亲,每次都能把两个小家伙说得满脸通红,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向对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四年级。两人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成长的开关,都长开了不少。陈辞泽褪去了儿时的婴儿肥,眉眼愈发俊朗,鼻梁依旧挺翘,杏眼变得更加深邃,皮肤还是那般白皙,只是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瘦挺拔,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五一,在同龄孩子里格外惹眼;林婉楠也褪去了软糯的婴儿感,脸型变得愈发精致,桃花眼依旧水润,眼睫更长了,笑起来的梨涡依旧浅浅,只是身高刚过一米三,是同龄女孩里正常的模样,却比陈辞泽矮了大半个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手牵手走路了。放学路上,两人常常并肩而行,却隔着一小段距离,林婉楠不再叽叽喳喳,陈辞泽也不再默默听着,偶尔说句话,也多是关于学习或作业的话题。课间时,林婉楠会和女生们凑在一起跳皮筋,陈辞泽则会和男生们去操场踢足球,彼此的世界开始出现不同的风景。
他们开始嫌弃小时候的亲密无间。有人再提起“小两口”的玩笑时,林婉楠会立刻皱着眉反驳,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陈辞泽也会板着脸纠正,脸上满是少年人的倔强。偶尔翻到小时候的合照,照片里两人手牵手笑得一脸灿烂,林婉楠会红着脸把照片藏起来,陈辞泽则会装作不在意地扭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份嫌弃,像是成长的必经之路。直到那节语文课,平静被彻底打破。
课堂上,老师突然发现讲台上的粉笔盒被摔碎了,粉笔撒了一地。有同学立刻指认,课间时看到林婉楠在讲台附近逗留。老师皱着眉看向林婉楠,她吓得瞬间涨红了脸,连连摇头:“不是我!我没有碰粉笔盒!”
可那名同学说得有板有眼,加上林婉楠课间确实去过讲台拿作业本,老师便没再多问,语气严肃地说:“林婉楠,去走廊罚站,好好反省一下。”
林婉楠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可看着老师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同学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低着头走出了教室。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教室里传来的讲课声。林婉楠站在墙角,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小声啜泣,肩膀微微耸动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从来不是敢撒谎的孩子,若是自己做的,她一定会承认,可这次,她是真的被冤枉了。
教室里,陈辞泽坐在座位上,指尖攥得发白。他太了解林婉楠了,她的倔强和坦诚,他比谁都清楚。他看着女孩孤零零站在走廊里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悄悄抬眼,瞥见老师正专注地讲课,便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男生,还压低声音说了句玩笑话。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和他打闹起来。一开始,老师只是瞪了他们一眼,并没多说——陈辞泽是班里的尖子生,长得好看又听话,老师向来偏爱他。可陈辞泽没有收敛,反而闹得更大了些,甚至故意把铅笔盒碰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讲课,沉声道:“陈辞泽,你也去走廊罚站!”
陈辞泽二话不说,起身走出了教室。
看到他出来,林婉楠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眨巴了两下,连忙低下头,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
陈辞泽走到她身边站定,一米五一的身高比她高出不少,阴影轻轻笼罩着她。两人就那么并肩站着,走廊里只剩下林婉楠压抑的啜泣声,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陈辞泽才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我相信你。”
短短四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林婉楠的心脏。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桃花眼里满是委屈和难以置信,直直地看向陈辞泽。
陈辞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疼了。他最见不得女孩哭,何况是林婉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递到她面前。
林婉楠接过纸巾,捂着嘴,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带着委屈的放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真的不是我……我只是去拿作业本……”
“我知道。”陈辞泽轻声回应,目光坚定,“我会帮你说清楚。”
下课铃声一响,陈辞泽便拉着还在抽噎的林婉楠,径直走向了老师的办公室。面对老师惊讶的目光,陈辞泽没有丝毫怯场,条理清晰地陈述起来:“老师,粉笔盒不是林婉楠摔碎的。课间她去讲台拿作业本的时候,我看到她只是伸手够了一下作业本,根本没碰粉笔盒。而且,粉笔盒放在讲台右侧,她的座位在教室左侧,拿作业本不需要经过粉笔盒那边。另外,她说完作业就立刻回座位了,前后不过十秒钟,根本没有摔粉笔盒的时间。”
他的语速不快,却句句在理,逻辑清晰得不像个四年级的孩子。老师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林婉楠,她也连忙点头,补充道:“我真的没有碰,我拿了作业本就回来了。”
老师随即找了几个课间在讲台附近的同学询问,其中有个同学终于想起,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讲台,才把粉笔盒碰掉的,只是当时害怕被批评,就没敢说。
真相大白,老师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满脸愧疚地对林婉楠说:“婉楠,对不起,老师没有查清事情真相就冤枉你了,是老师的错。”
林婉楠摇摇头,擦干眼泪,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痕的笑容:“没关系,老师。”
走出办公室时,林婉楠抬头看向陈辞泽,阳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俊朗的眉眼格外耀眼。她小声说:“谢谢你,陈辞泽。”
陈辞泽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不用谢。”
那份因为成长而产生的疏离,似乎在这一刻,被悄然打破。有些羁绊,无论隔了多久,无论看起来多么疏远,终究会在关键时刻,重新紧紧缠绕在一起。
小学时光像指间的沙,悄悄溜走。六年级毕业那天,班里的同学忙着交换同学录、拍照留念,喧闹声充斥着整个教室。林婉楠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一张空白的同学录,犹豫了半天,还是起身走向了陈辞泽的座位。
陈辞泽正在收拾书包,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对上林婉楠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那个……”林婉楠攥着同学录,脸颊微微泛红,“我们以后,还能是好朋友吗?”
陈辞泽看着她紧张得抿起嘴唇的模样,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哭鼻子的小姑娘,想起了走廊里那句“我相信你”,嘴角忍不住弯起:“一直都是。”
林婉楠眼睛一亮,立刻把同学录递给他:“那你帮我写一句留言吧。”
陈辞泽接过笔,低头思索了片刻,在同学录上写下一行清秀的字迹:“愿我们都能考上理想的初中,梧桐巷的约定,永远算数。”
写完后,他把同学录还给林婉楠,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铁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
林婉楠好奇地打开,里面装着一颗包装完好的水果糖,和幼儿园毕业那天她塞给陈辞泽的那颗一模一样。“这是……”
“那天的糖,我没舍得吃。”陈辞泽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红,“我们约定,以后要考上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永远做彼此最靠谱的同伴。”
林婉楠捏着那颗糖,心里甜丝丝的,眼眶却有些发热。她用力点头:“好,约定好了!”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梧桐巷的风依旧带着槐花香,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他们没有牵手,却走得格外近,脚步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份从襁褓中就开始的羁绊,经历了亲密、争吵、疏离,最终在成长的岁月里沉淀为最珍贵的约定。他们或许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却明白,对方是自己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而这份童年的约定,终将在未来的岁月里,写下更漫长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