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里。
灯光倾泻而下,如金箔般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不远处,乐队的萨克斯声音似乎软化了声音的界限,如同酒中的香槟一样让人脸红。
周围男男女女的交流声,在姜词耳里像是蚊蝇一样聒噪。她揉了揉太阳穴。
面前有两三个穿着华美的人,是江伊笑的朋友。
几人说着姜词听不懂的话题,身旁的江伊笑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她扯了扯姜词的衣袖,在姜词的耳边轻问:“姐姐,你还好吗……”
姜词现在脸上很烫,思绪就像浆糊一样。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她实在心情好不起来。她扯出来一个笑,“没什么事。”
“对不起。”江伊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才一句话的功夫眼眶就红了。配上她此刻的白色连衣裙,以及头上乖乖盘起的黑发,模样实在我见犹怜。
“早知道我……就不玩了。”江伊笑愧疚道。他不应该和朋友玩什么游戏的,还硬要拉上姜词,自己输了好几局不说,姐姐还要替自己挡酒。
“我不是说没什么事吗?”姜词实在不想听一些无聊的废话,但表面还是温柔地和她说。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对面朋友的交谈。
“这谁的手机?”
姜词轻瞥一眼,“抱歉,我的。”于是拿起手机,足够柔和的和桌上的人说:“失陪一下。”
厅堂里的音乐声逐渐听不清,她走到洗手间里,这里没有人。
姜词看着手机上熟悉的电话号码,有些烦躁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现在头很晕,所以打开了水龙头准备洗个脸。
“姜词,你在哪?出息了是吧?到了豪门就得意忘形了?!别忘了,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爸!可是我把你带大的!”
“请问还有别的事儿吗?”姜词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你这个没良心的赔钱货!我送你读书就让你学这些去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掐死你!”
姜词还是听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觉得荒谬。她这么觉得,也就轻笑了出来。两周前的自己,穿的还是洗的发硬的T恤,现在呢,穿的是蓝色的真丝缎做的高定礼裙。
电话里的人听到笑声不说话了,“你他妈在笑什么?!”
姜词停了停笑声,垂眸看着自己手上因为长期劳作而产生的茧子:“就是觉得,我命太好了。不用一辈子看着你这种烂货。”说完之后,自己轻笑了出来,声音干净清朗。
她笑够了,轻声说:“姜维华,你要是再打电话给我,我可不确定我会干出什么事情。毕竟……我现在啊,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姜词拿纸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也别让你的妻子,你的母亲打电话给我,好吗?”
她准备挂断电话,还是觉得不太妥帖,补了一句:“蠢货。”
————
两周前。
宿舍里,复习着桌上的那一沓资料的姜词有些头晕。难道是因为太饿了?
不对,自己中午才吃了一个面包。
看着自己白到不正常的手腕上透出的青色血管,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去医院。
算了,太贵了。
是昨天工作的太晚了?先睡一会吧。
于是站起身来,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
醒来时,姜词发现自己在一所医院里,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心中有些恍惚。
谁送我来的?室友吗?
她在心中暗暗计算要还舍友多少钱。
突然门被打开,一对衣服看起来十分显贵的夫妻出现在门口,朝里面张望,最终目光落在了姜词的身上。
那两位进来了,直直的朝姜词这边走过来。
“我可算找到你了!呜呜呜,我的亲闺女啊!”哪位高挑温婉的夫人哭的梨花带雨。
另一位戴着眼镜的先生也默默的擦眼泪。
姜词:?
护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那位夫人擦干眼泪,有些焦急地问她:“您好,请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进医院了呢?”
“没什么,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再加上睡眠不足,突然昏厥了而已。”
那位夫人又朝姜词哭:“呜呜呜,我不在的这些年你怎么过的这么苦!”
姜词被吵得有些头疼,连忙打住。“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说到这,那位夫人和先生才把事情说明白。
那位先生叫江京墨,那位夫人叫唐佩兰。
原来姜词是江家的大小姐,21年前因为护士的疏忽,与另一位婴儿抱错了。直到一个月前,江家的大小姐生病了,验血才知道原来不是亲生的。四处调查才找到姜词。
说实话,姜词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瞬间,是以为这些人是来诈骗的。
直到姜词被拉去和他们做亲子鉴定。
他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
于是姜词又迷迷糊糊地被拉去了江家。
江先生和江夫人跟姜词说,原先的江大小姐也是他们养了21年的,舍不得送回去。她就是姜词的妹妹了。他们会和姜词的养父母说清,并给他们补偿的。
于是姜词就在这一天内拥有了一个便宜妹妹,和一个江家大小姐的身份。
姜词在去江家的路上,拿出手机迷茫地打开了百度……
江京墨——江家集团董事长。
够了,这就够了。
姜词已经决定第二天和父母……不,养父母断绝关系了。
姜词关闭了手机。
到了江家,姜词看到了江伊笑。她的皮肤很白,圆圆的杏眼里是不谙世事的清澈,双颊上的粉红像清晨挂在枝上的桃子。无法让人讨厌的长相。
————
这次宴会,是江伊笑带姜词来的。
姜词现在头很痛,她给江伊笑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回房间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上楼上的房间,硌脚的高跟鞋发出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