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这些年一直不算安宁。
先如今北戎主动求和,愿结两国欢好,求娶贵国公主。
朝堂上吵了三日,主战主和争执不下。第四日早朝,皇帝当廷下旨:景华公主和亲北戎,结两国永好。
朝臣黑鸦鸦的跪了满堂无不赞“陛下圣明”
我只是平静的接过圣旨,然后继续画我的红梅。画布上细雨绵绵,朱萍翠幕,像是化不开的愁绪。
连我也不由在心里称赞一句“父皇圣明”。
父皇当晚就来找我了,拉着我的手絮絮了很久,交代好一切,说了路远,说了自己的无奈。烛光下,父皇眼中竟隐隐带着泪光。
我其实知道了一些消息,舅舅在朝堂上主动上书乞骸骨,父皇已经准许了,彼此维持着君臣最后一点情分。如今我也即将远嫁。
舅舅隐退,朝堂群龙无首,不退自败。公主远嫁,一劳永逸,从此皇权再无威胁,而父皇也包揽人心,显示自己宽厚仁慈。
帝王心术,向来如此。
这个男人给过我无上的荣宠,爱是真的,但算计也是真的。
深夜,无眠。
珠宝匣深处藏着一支不起眼的发簪,也暗藏着一段不可言说的心事。
我与他一同长大,自幼便相伴左右,如影随形。
“君子色而不淫,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也”
我所思慕的他正是这样的君子,而我也知道这个人的心竟和我是一样的。
他说,“千古无绝色,悦目是佳人”,我亦心悦于你。
我见识过太多常人难以企及的珍宝,又明晰父皇的凉薄,所以对一个男子的心意看的格外清楚。
我只知道我眼里有他,他的心里也只有我。
我知道未经”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私定终身是令人不耻的,所谓“娉为妻,奔为妾”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彼此不能相守,我们从未许诺对方,我们也未行苟且之事……
有什么难过的,只不过是不能相爱了而已……
出嫁那日,京城落了初雪。
我穿着那身华丽沉重如枷锁的嫁衣,头戴九凤冠,一步一步走出宫门。没有回头。凤冠很重,压得脖颈生疼;嫁衣层叠,束缚着脚步。雪落在刺绣的金凤上,瞬间融化,留下深色的水渍。
父皇在宫门前相送,身后是黑压压的百官。他亲自将一件白狐大氅披在我肩头,声音低沉:“保重。”
我福身行礼,用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父皇,若我是皇子,今日当如何”,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审视的目光,却只说“路远,珍重”我却读懂了他的话“若我是皇子,必然不能活到今日”
这些我都清楚。
我知道此次一别,再无归来之日。我在马车中最后在回望了一眼,这个给过我无尽殊荣,却也困我一生的囚笼。这个男人爱我,却从一开始就斩断我所有退路。
但终归还是不舍的……
我可怜吗?我狼狈吗?
我只知道,我和大多数人比起来是幸运的,我见过大漠长空,见过世事沉浮,至少,我还以为自己自由的活过一回,不枉此生。
现在,江南也快下雪了吧,望君珍重。
她终将成为史书上一行简单的字:景华公主,帝后嫡长,和亲北戎,两国遂安。
又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乌拉,这个小故事终于写完了,作者高中时期的想法终于落笔了。
作者大家可能真的代入不进去,那就当个和喜美无关的小故事看吧,下一章要写的是侍卫视角,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