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觉醒“神赐”后，精神力只会愈发纯粹凝练，这种“复杂”的检测结论，在历史上绝无仅有。队长思来想去，唯一能解释的，便是玄青体内，可能共存着不止一位神明的神威。
“神赐”本就与“异墟”截然不同——它比异墟更加强大，也更加稀少，是神明直接赐予的能力，而觉醒了这种能力的人，也被称作“神嗣”。
这称呼虽略显潦草，却既是对其特殊能力的定义，更是对其本人的特殊认证。
孟寻光比谁都清楚玄青这种史无前例的存在有多重要。
如今他们之所以在全国范围内地毯式征兵，正是因为拥有超自然能力或神赐的人太少，完全不足以应对当前的危机。
谁也无法预料，神明会不会在明天就兵临城下，又或是下一秒就有未知变故发生。即便人类在神明面前渺小如尘埃，也必须做好最万全的准备——这是唯一的保命之道。
更何况，随着神明与超自然能力的出现，那些无法理解、极具危险性的“谲物”也开始频频现身，亟待人类去应对。国际局势更是因此动荡不安，风雨欲来。
孟寻光在测验室外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玄青刚从床上坐起身，就听见旁边三位医生齐声喊了句“司令”。
孟寻光大步走到他跟前，开门见山：“不知道你有没有加入的打算？”
玄青愣了一下，随即平静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没漏掉孟寻光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望。
玄青轻轻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得照顾家里人，没那么多时间。而且加入对我也没什么实在好处，你们这么大的组织，应该也不缺我一个吧？”
孟寻光：“…………”
医生们：“…………”
不是，到底谁在亏？
——
赶回淮州的第二天早上，玄青刚起床，家门就被敲响了。程韩手里攥着件白色卫衣，一见玄青开门，“啪”地就扔到他手里。
“不是我说你，你带走你人就行了？”
玄青捏了捏卫衣料子，扫了他一眼：“谢了。你回店里了？”
程韩一脸烦躁：“还不是店长一个电话把我喊去店里，说要进货让我帮忙，说却一个人。不然我能起这么早？”他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催道，“赶紧换了走，上早八了，别迟到。”
玄青最后叼了块玉米，骑着自行车跟程韩一块儿出门了。
他俩报的专业一个是计算机，一个是金融，能玩到一块儿去，确实挺有缘。
“对了，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程韩骑着车跟在旁边问。
“你给我打电话了？”玄青一只手控着车头，另一只手拿着玉米啃，听到这话，有点意外地侧头看他。
程韩一听就明白了，这王八羔子要么是睡死过去了，要么就是手机开了静音。
“迟早把你自己睡死在床上！”
“没睡死，”玄青面不改色地嚼着玉米，“我进医院了，后来医生说，是因为异墟觉醒才发的烧。”
吱——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好在人行道上没什么人，不然这俩货的操作，指不定要随机创飞一个路人。
玄青也停了车，一只脚踩在地上，扭头看向身后一脸震惊的程韩。俩人就这么僵在那儿两分钟，才慢慢缓过神来。
“这么邪乎？”程韩声音都有点发紧，“我昨天刚跟你念叨过异墟的事儿…我不会是有言出法随的本事吧？”
玄青白了他一眼：“这事儿别往外说，我告诉你是因为信任你。”
程韩赶紧点头，这事儿他当然懂，平时玄青也没少跟他说心里话。
华大的课程时长不短，俩人熬完两节课，才在图书馆碰了头。
“那个…大学神，论文，帮写否？”程韩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
“滚而开之。”玄青头都没抬。
“求而汝之。”
“………”
玄青是真没招了。
论文对玄青来说不算难事，但帮人写总觉得有点亏待自己。他接过程韩的电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说话。
两人僵了半天，程韩终于咬牙，一脸“肉疼”地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月！我请你吃一个月饭，成交？”
玄青见好就收，把自己的电脑推到一边，开始操作程韩的设备。
“诶，玄小青，”程韩闲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比划了一下，“你说你，身高一米八七，视力五点零，没案底没前科，标准的好苗子，怎么就不想参军啊？”
“谁说必须去？”玄青睨了他一眼，语气笃定，“我不去。”
对他来说，参军算不上什么多光荣的事。他们有他们要守护的“大家”，他有他想照顾的“小家”——这两者在他心里并不冲突，只是他更偏向于守住自己的小日子。
半个小时过得格外漫长，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
玄青终于敲完最后一个字，保存好文档抬头，就看见程韩歪在椅背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毫不客气地抬手一巴掌拍在程韩胳膊上，把人直接招呼醒。
“醒了，拿走。”
程韩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坐直，迷迷糊糊接过电脑，看清屏幕上完整的论文时，瞬间精神了：“我就知道你靠谱！”
他嬉皮笑脸地收下论文，翻了两页，发现玄青写得条理分明，用词平实又通俗易懂，完全不用自己再修改。
玄青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没忍住吐槽：“等个半小时都能睡过去，也就你了。”
又在图书馆待了没多久，玄青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随手收拾东西，心口突然没来由地一跳。
那股异样的悸动来得猝不及防，他愣了愣，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身侧那排书架的尽头——那里本该是来往借阅的同学，此刻却静得反常，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
玄青微微眯起眼，指尖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他没多思索，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住程韩的手腕就往外走。
“怎么？”程韩被拽得一个趔趄，皱着眉看向他。
“不对劲。”玄青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飞快。
一听这话涉及“天机”，程韩也跟着压低声音：“哪儿不对劲啊？”
玄青脚下不停，加快了脚步往图书馆门口走，语气沉了几分：“到处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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