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婚

张子阔在坍塌的街道上狂奔，呼喊秦悦然的声音被变异植物的根茎蠕动声吞没。地面不断开裂，淡紫色的藤蔓像毒蛇般从裂缝里窜出，缠住他的脚踝，他挥刀斩断藤蔓，刀刃上还沾着寄生虫的墨绿色体液——从据点被攻破到现在，他已经找了她三个小时，每分每秒都在与涌来的怪物厮杀，手心的刀把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

“秦悦然！你在哪！”他嘶吼着，刚劈开一只扑来的寄生飞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刀鸣声。循声望去，只见秦悦然正被数只巨型寄生虫围攻，她的作战服早已破烂，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握着短刀，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刺向寄生虫的关节处，暗青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不肯倒下的屏障。

“秦悦然！”张子阔冲过去，从背后刺穿一只寄生虫的复眼，帮她解了围。两人背靠背站着，周围的变异植物已经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寄生虫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来不及了。”秦悦然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徽章，徽章上的“勇”字被血水染得发亮，正是她第一次给张子阔戴上的那枚，“变异植物的主根已经扎进了城市核心，寄生虫也开始大规模扩散……我们拦不住了。”

张子阔看着她眼底的疲惫，突然握紧她的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我们就不拦了——但我们得完成一件事。”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你说过，等永冻区太平了就跟我结婚，现在太平不了，那就边打边结。”

秦悦然愣住了，随即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她把“勇”字徽章别在张子阔的领口，又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一条细链，链坠是一小块打磨过的蛇鳞，轻轻扣在他的脖子上：“这是我的族徽，戴上它，就算是我们的婚戒了。”

话音刚落，一只巨型寄生虫猛地扑来，张子阔一把将秦悦然护在身后，挥刀斩断它的肢足，墨绿色的体液溅了他一身。秦悦然趁机绕到寄生虫身后，短刀刺入它的神经中枢，怪物轰然倒地。两人没时间喘息，更多的藤蔓和寄生虫涌了过来，他们并肩作战，刀光剑影间，婚礼的誓言被喊得断断续续。

“张子阔！你愿意……无论生死，都跟我一起守护彼此吗？”秦悦然劈开一条缠向张子阔的藤蔓，声音被风吹得发颤，却格外清晰。

“我愿意！”张子阔刺穿一只寄生虫的腹部，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炽热，“秦悦然！你愿意……就算重生千百次，也跟我一起对抗这荒诞的命运吗？”

“我愿意！”秦悦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决绝。她突然抓住张子阔的手，将短刀塞进他手里，自己则转身冲向最密集的怪物群，“这枚‘勇’字徽章，既是你的勋章，也是我们的婚书——记住，下次重生，我还会找到你！”

张子阔瞳孔骤缩，刚想追上去，却见秦悦然的身体突然泛起淡青色的光。她的鳞片开始碎裂，周身的能量疯狂涌动，显然是要引爆自己的兽人核心，与怪物同归于尽。

“不要！”张子阔嘶吼着冲过去，却被爆炸的热浪掀飞。强光吞噬了一切，他只看到秦悦然最后看他的眼神，满是不舍，却带着释然。

“轰——”

巨响过后，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张子阔趴在废墟里，浑身是伤，却死死攥着脖子上的蛇鳞链坠和领口的“勇”字徽章。突然，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的街道、死去的怪物、弥漫的硝烟，像被橡皮擦慢慢擦去。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熟悉的车里，车窗外是2026年1月1日的雪景，元旦的烟花正在天空绽放。秦悦然坐在驾驶座上，正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发什么呆？马上就到据点了，你不是说要学战斗吗？”

张子阔愣住了，摸了摸脖子，蛇鳞链坠还在；摸了摸领口，“勇”字徽章的触感清晰无比。他看着秦悦然毫发无伤的脸，突然笑了，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时间恢复了，秦悦然还在，他们的婚戒和婚书还在。

“没发呆。”他握住秦悦然的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就是觉得，这次我们一定能赢——而且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车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照亮了两人相握的手。张子阔知道，这次的重生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和两人的约定，再也不会让秦悦然独自走向爆炸，再也不会让这场边打边结的婚礼，成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