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路

通风管道的铁盖刚被撬开一道缝，秦悦然就察觉身后的震动越来越近——虫族卫兵的肢足已经撞碎了管道外层，墨绿色的体液顺着裂缝渗进来，腥臭味扑面而来。她探头往缝里看，管道内径仅够容纳她的蛇形身躯，人类体型的张子阔根本钻不进去。

“你走！从管道去据点报信！”张子阔猛地把她往缝里推，自己则转身举起猎枪，对准追来的卫兵扣下扳机。子弹打在卫兵的外骨骼上，溅起火星，却只留下浅坑。他知道普通子弹没用，却依旧死死守住管道口，“我在这拖住他们，你尽快带支援回来！”

秦悦然的手还抓着管道边缘，不肯松开：“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把你留下！”

“没时间了！”张子阔的声音带着嘶吼，又一枪打退逼近的卫兵，后背已经抵到了管道壁，“你是永动军的战力，比我重要！快走！”他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决绝，“别忘了，我们还要办真的结婚证——我会活着等你回来！”

秦悦然的眼泪瞬间涌上来，却知道他说得对。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猛地松开手钻进管道，身形在狭窄空间里迅速收缩，化作暗青色的巨蟒，鳞甲摩擦管壁发出“沙沙”声。她在管道里回头，只能看到张子阔的背影正被卫兵团团围住，猎枪的轰鸣声不断传来，像在为她的逃亡敲着鼓点。

“张子阔！我马上回来！”她的声音从管道深处传来，带着哭腔，却透着坚定。

管道外，张子阔已经打光了弹匣，他扔掉猎枪，捡起地上的断刀，朝着卫兵冲过去。刀刃划过一只卫兵的复眼，墨绿色的体液喷了他满脸，他却没躲，反手又刺向另一只卫兵的关节处。剧痛从手臂传来——一只卫兵的肢足已经刺穿了他的袖子，划伤了皮肉，可他依旧死死握着刀，不肯后退半步。

虫族首领盘踞在远处，口器开合着发出嘲讽：“不自量力！没有她护着，你就是待宰的羔羊！”

“我是永动军的战士，不是羔羊！”张子阔嘶吼着，用尽全力将刀刺进卫兵的伤口，直到刀柄都没入虫躯。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却依旧盯着管道的方向——那里是秦悦然离开的路，是他们约定的希望。每多拖一秒，她就多一分安全，据点就多一分准备时间。

卫兵的肢足再次袭来，他躲闪不及，被狠狠扫倒在地，断刀脱手飞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几只卫兵按住，动弹不得。首领缓缓爬过来，复眼盯着他，带着残忍的笑意：“等抓住那条蛇，就把你们两个都做成寄生容器——看看夫妻同体，会不会进化出更有趣的生物。”

张子阔啐了一口血沫，依旧死死瞪着首领：“她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们这些怪物，迟早会被永动军消灭！”

管道深处，秦悦然的鳞甲摩擦声越来越远，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在张子阔出事前，带着支援回来。她知道，管道外的他正用生命为她争取时间，而她，绝不能辜负这份守护，绝不能让他们的约定，变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