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市一院急诊楼的灯光刺破夜色，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剖开城市的沉睡。鞠婧祎摘下沾着消毒水味的口罩，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闺蜜苏晓发来的晚安，附带一张猫咪蜷缩在被窝里的照片。她指尖快速敲击屏幕，回了个“刚收工，晚安”，刚起身要换衣服，急诊通道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像一根绷紧的弦被猛地扯断。
护士“医生！车祸重伤，疑似颅内出血！”
护士小林推着平车狂奔进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平车上的男人浑身是血，额角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意识模糊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床单。
鞠婧祎瞬间切换状态，褪去了片刻的疲惫，快步上前
鞠婧祎“血压、心率报数，准备清创，通知神经外科会诊！”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手指已经精准地按住了患者的止血点，力道沉稳，没有一丝颤抖。
护士“血压82/48，心率125！”
小林快速报出数据，手里的输液针已经精准刺入患者静脉。
护士“维持静脉通路，备血2000cc！”
鞠婧祎刚拿起手术剪，准备剪开患者染血的衣物，办公室门被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进来，白大褂熨烫得平整，胸前的胸牌清晰地写着“方鹤安 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他手里捏着刚打印的CT片，目光扫过患者的伤情，眉头瞬间沉了下来
方鹤安“右侧硬膜下血肿，出血量较大，需要立刻开颅清除血肿，否则会压迫脑干。”
鞠婧祎“我来处理体表创伤和术中监护”
鞠婧祎抬眸看他，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专业的默契
鞠婧祎“术前准备我来协调，你尽快联系手术室。”
方鹤安颔首，声音低沉稳重，像深夜里平静的湖面。他没有多言，转身快步走向护士站，开始安排手术事宜，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沓。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了三个小时。鞠婧祎站在手术台一侧，专注地为患者止血、缝合体表伤口，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米，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无菌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方鹤安则在另一侧，熟练地开颅、清除血肿、止血，两人没有一句废话，却像演练过千百遍般默契，器械传递的声音、监护仪的滴答声，构成了手术室里唯一的节奏。
直到凌晨两点，患者的生命体征终于平稳，血肿被成功清除，两人走出手术室时，天边已经泛起淡淡的鱼肚白。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又熄灭。
鞠婧祎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抬手擦汗时，指尖划过一道细小的划伤——是刚才紧急处理时被手术器械蹭到的，血珠正慢慢渗出来，在白皙的指尖格外显眼。她没太在意，正要转身去处理，手腕却被轻轻拉住。
方鹤安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张创可贴，是医院药房最普通的那种，纯色包装，没有多余的图案。
方鹤安“医生也得顾着自己”
他的声音比手术时柔和了些，指尖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弄疼她
方鹤安“这伤口虽然小，但是还是容易感染。”
鞠婧祎瞥了眼那道小伤口，又看了看他认真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没有挣脱，任由他用酒精棉片轻轻擦拭伤口，然后贴上创可贴，指尖的触感温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鞠婧祎“谢了。”
她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却比刚才多了一丝温度。
换好衣服走出急诊楼，晨风吹得人打了个寒颤。鞠婧祎裹紧外套，刚要迈步走向地铁站，身后传来脚步声。方鹤安追上来，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折叠伞
方鹤安“预报说早上下雨，拿着。”
伞面是纯黑色的，材质看起来很厚实。
鞠婧祎“不用，我住得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她直接拒绝，脚步没停。
方鹤安没勉强，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伞还保持着递出去的姿势。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刚才触到她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没散去——这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女医生，指尖却带着点意料之外的软，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渗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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