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独苗:我在诸天当老六》第065章:证明与火炼
第一节:共鸣之难
赤霄的灼热意志如同实质的熔炉,悬停在崩塌的山脉之上,将无形的压力锻打进密室每一寸空间。
“证明。”林宵重复着这个词,胸口鼎纹随着他的心跳明灭不定。他看向同伴——萨拉丁疲倦但挺直的背脊,雷烈强忍伤痛绷紧的肌肉,塔拉眼中未干的泪痕与坚定的绿意,维德博士镜片后高速计算的锐利目光,艾尔紧握水晶残片的、骨节发白的手,以及角落里面色惨白、枷锁气息如毒蛇般扭动的幽。
“怎么证明?”雷烈哑声问,声音带着力竭后的粗粝,“打一架?我们现在这样子,可经不起它一爪子。”
“不。”萨拉丁摇头,星辰印记与林宵胸口的鼎纹产生微弱的共鸣呼应,“它要看的不是武力。是‘资格’。是九州鼎为何会选择我们的理由。”他看向林宵,“需要我们……再次共鸣,对吗?像在圣坛那样,但这次要更……‘具体’地展现禹文明的光辉?”
林宵点头,意识沉入鼎纹携带的海量信息中搜索:“赤霄提到的‘再现文明景象’,在禹文明的传统中,是对继承者最郑重的考验。我们需要共同激发印记,选取一个特定的、能代表禹文明精神内核的历史片段,将其‘显化’。这需要所有印记持有者信念高度统一,频率精准同步,而且……”他看向幽,“她也是关键一部分。她的‘净化调和’是重要的稳定与转化节点。但现在……”
幽体内的枷锁气息正因赤霄的存在和九州鼎的近距离压迫而愈发狂躁,她几乎无法集中精神维持自我,更别提参与精细的共鸣引导。
“必须先稳定幽的状态。”塔拉立刻道,生命绿光更加柔和地笼罩过去,“但我的力量更多是安抚和维系,对这种深层的规则污染……”
“需要更根本的‘协议’或‘封印’。”维德接口,看向赤霄的方向,提高了声音,“赤霄阁下!您既知‘枷锁’之害,请问是否有暂时压制或隔离其活性,使其无法干扰共鸣、又不会立刻伤及宿主的方法?我们需要她的能力完成证明!”
片刻沉寂,赤霄宏大而冰冷的声音降下:
“有。‘炎狱刻印’——以吾之薪火,在其污染核心外围,烙下临时性的‘规则禁锢符阵’。可暂时隔绝内外交互,压制其活性。但过程……极痛苦。如同以烙铁灼烧灵魂之伤。且若宿主意志不坚,或污染过深,有可能导致禁锢失败,甚至加速反噬。”
极痛苦。
众人的目光看向幽。她身体微微发抖,银紫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决绝。她推开塔拉试图进一步安抚的绿光,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以。只要……能帮上忙……只要……不拖累大家……”
“不行!”艾尔脱口而出,“你现在的状态承受不住!”
“没有……时间了。”幽看向林宵,又看看屏幕外那灼热的存在,“这是……唯一的机会。墨灵姐姐……小雨姐姐……她们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断在我这里。”
她的眼神,让所有人动容。
林宵深吸一口气:“赤霄阁下,请施为。我们会尽可能为她提供支持。”
“……如你所愿。”
一道纤细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火线,无视了密室的所有物理与灵能阻隔,凭空出现在幽的身前,然后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钻入她的胸口!
“呃——啊!!!”
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猛地反弓起来!紫黑色的枷锁气息疯狂暴动,试图抵抗,但在这纯粹的、充满古老净化意志的薪火面前,节节败退。暗红色的火焰纹路在她皮肤下蔓延,如同烧红的铁丝网,在她体内那紫黑色的污染核心外围,强行烙印、编织成一个复杂而威严的禁锢符阵。
剧痛让幽几乎晕厥,但她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塔拉的绿光、艾尔的祈祷金光环绕着她,提供着微弱的慰藉与支撑。
过程仿佛持续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终于,暗红火线收回。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瘫软下去,被塔拉和艾尔扶住。她胸口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的火焰纹章。纹章之内,紫黑色的气息被牢牢禁锢,虽然依旧存在,但活跃度大减,如同被关进了透明的牢笼。
幽的气息微弱,但眼神恢复了部分清明,痛苦虽在,却不再被那疯狂的污染意念干扰。“可……可以了……”她喘息着说。
赤霄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禁锢已成,可维持三日。现在,展示你们的‘资格’。吾要看到——‘九鼎定山河,薪火传万民’之象。”
九鼎定山河,薪火传万民。这是禹文明奠定九州格局、文明之火蓬勃传承的标志性时刻。
“集中精神!”林宵低喝,率先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鼎纹。萨拉丁、雷烈、寒寂、塔拉、维德、艾尔,以及刚刚稳定下来的幽,全部收敛心神,各自激发印记或凝聚信念。
七彩的光辉再次从众人身上升起,但不同于圣坛时的粗糙融合,这一次,在林宵有意识的引导和九州鼎印记本能的协调下,光芒开始有序地交织。萨拉丁的星光勾勒出天穹与星辰轨迹;雷烈的血气化作雄浑的山川大地轮廓;塔拉的绿意赋予草木生机;维德的银白秩序架构出城池与律法线条;艾尔的誓言金光点染出万民祈祷与劳作的信仰之光;寒寂的冰焰则提供着一种绝对稳定的“存在”基底;幽的调和之力(虽弱,但纯净)流淌其间,润滑着所有元素的交融。
而林宵胸口的鼎纹,则是这一切的中心与总枢。文明的记忆碎片被调动,历史的洪流在他的引导下注入这正在成型的“景象”之中。
渐渐地,在密室中央的半空,一幅微缩但无比清晰的动态光影画卷缓缓展开——
那是上古蛮荒之地,洪水肆虐,凶兽横行。先民们衣不蔽体,艰难求存。忽然,有圣人出,率民疏导江河,划分九州。九尊巨鼎于各地铸成,鼎成之日,地脉安定,气运归流。文明之火从一个个部落点燃,逐渐连成一片,照亮了黑暗的大地。有耕织,有渔猎,有文字萌芽,有礼仪初定……一幅文明从混沌中诞生、在艰难中扎根、向着光明成长的壮阔画卷。
光影栩栩如生,甚至能感受到那洪荒的气息、先民的呐喊、文明诞生的喜悦与沉重。
然而,就在这景象即将达到最辉煌、最稳定的时刻——
异变陡生!
林宵身体猛地一颤!胸口鼎纹光芒狂闪!并非他控制不住,而是鼎纹深处,那封存的、属于禹文明终末的“大劫”残留气息,以及他从归墟AI那里吞噬来的、充满冲突的逻辑碎片,被这正向的文明共鸣意外地触动了!
如同在辉煌乐章中,突然插入了一声尖锐的、代表着毁灭与终结的不谐之音!
半空中的光影画卷剧烈抖动!祥和的景象瞬间被撕裂,一角染上了不祥的灰暗与破败,仿佛预兆着未来那不可避免的衰亡!共鸣的平衡被打破,众人气息一阵紊乱,光影明灭不定,濒临溃散!
“不好!”萨拉丁闷哼一声,星光摇曳。
赤霄那太阳般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更加灼热、甚至带着凌厉杀意的光芒!
“污秽的阴影!果然……你们的传承并不纯净!与终末之劫有所牵连!” 恐怖的威压再次提升,它的一只利爪已然抬起,更加炽烈的光球在凝聚!
证明,眼看就要在成功的前一刻,因为无法预料的“历史伤痕”反噬,而走向最坏的结局!
第二节:伤痕亦是资格
千钧一发!
林宵的识海中,《漏洞吞噬者》功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不是去对抗那突然冒出的“不谐之音”,而是……吞噬它!解析它!然后,强行将它“编织”进正在展示的景象逻辑之中!
他瞬间明悟:赤霄要看的,或许并非完美无瑕的辉煌。一个经历过终末、并从终末中携带遗产逃出的文明继承者,怎么可能身上没有“伤痕”?绝对的“纯净”可能反而意味着虚假或肤浅!
他要展示的,不是完美,而是真实!是文明在面对绝对毁灭时,那份即便沾染了绝望与破败,却依旧挣扎着传递“火种”的、更加沉重也更加珍贵的资格!
“不要抵抗!跟着我!”林宵在信念网络中大吼,将自身的意志与决断清晰传递!
他不再试图压制那灰暗的破败景象,反而引导着众人略微调整共鸣频率,将那份“终末的预兆”与“辉煌的诞生”并行展示!
画卷变了。
一边是九鼎定山河,薪火相传的壮丽。
另一边,则是隐隐浮现的、文明发展到极致后出现的内部纷争、资源枯竭的预兆、以及对宇宙深处那无形“潮汐”的隐约恐惧与探测。
辉煌与阴影同在,生长与衰亡的种子同时埋下。
这并非愉悦的景象,甚至充满了悲剧性的矛盾与张力。但它更加真实,更加厚重,也更加震撼人心!
它展示的不是一个天真浪漫的文明童话,而是一个真实文明在时间长河中挣扎求存、既有荣耀也有伤痛、最终在不可抗力面前悲壮谢幕,却依然执着留下希望之种的完整图景!
而林宵他们这个团队,此刻展现的共鸣信念,也不再是单纯的昂扬向上,而是包容了萨拉丁探索中的迷茫、雷烈守护背后的惨痛、寒寂存在的孤独、维德对秩序的执着与怀疑、艾尔对誓言的坚守与困惑、塔拉对生命的热爱与对凋零的悲伤、幽对痛苦的承受与对净化的渴望,以及林宵自身那“老六”般的韧性、对漏洞的利用、和对绝望中那一线生机的病态执着。
他们的信念光谱,完美地契合了这幅“辉煌与阴影同在”的文明画卷!
共鸣,在一种更加复杂、更加艰难的层面上,重新稳定下来,甚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与和谐!
那灰暗的破败预兆,不再是不谐之音,反而成为了衬托文明光辉之珍贵、传承之不易的悲怆背景音!
赤霄抬起的利爪,停滞在空中。
它那太阳般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幅矛盾而真实的画卷,以及画卷下那群伤痕累累、却将各自残缺的信念拧成一股包含光暗、依然向前的奇特绳索的渺小生命体。
许久。
炽烈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那颗恐怖的光球无声消散。
“……吾,看到了。” 赤霄的声音,第一次褪去了冰冷的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如同熔岩冷却时内部流转的深沉光华,“非是完美无瑕的继承,而是……背负着文明所有荣耀与伤痛、从终末余烬中爬出的……‘幸存者’之共鸣。”
“你们的资格……不在于强大,而在于‘真实’与‘韧性’。”
“九州的选择……星枢的认可……吾,明白了。”
它缓缓降低了高度,几乎贴近了破损的山体,声音直接传入密室,变得更加清晰,也似乎……多了一丝平等的意味:
“证明通过。现在,说出你们应对‘饥饿’的想法。以及……你们需要什么。”
压力骤减,众人几乎虚脱,但精神却为之一振。最危险的关头,似乎度过了。
林宵擦去额头的冷汗,感受着胸口鼎纹因刚才强行“吞噬编织”历史伤痕而传来的阵阵灼痛与空虚感。他知道,真正的谈判和更危险的尝试,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岩壁,与那对太阳般的眼眸对视。
“我们的想法,基于三个信息:禹文明对‘大劫’的观测、‘饥饿’的表现、以及我功法(《漏洞吞噬者》)的特性。”
“我们认为,‘饥饿’与‘大劫’类似,是某种宇宙规则清理机制的局部显化。它吞噬、同化一切‘有序’,壮大自身。”
“绝对对抗无效。但禹文明记载,足够强大稳定的‘有序体’可以短暂隔绝或干扰它。”
“我的功法,核心是‘寻找并利用规则漏洞’,甚至‘吞噬异常’。”
林宵的语速加快,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理性的光芒:
“所以,想法是:不以‘对抗’或‘逃离’为第一目标。”
“而是——以‘九州鼎’文明印记为核心,结合我们所有人的信念力量,构建一个临时的、高度有序且带有‘文明特异性’的‘信息结构体’。”
“然后,主动让‘饥饿’来‘吞’我们。”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但目的不是被消化。”林宵继续,声音斩钉截铁,“目的是——在它的‘吞噬消化’系统内部,利用其瞬间的‘接触界面’和‘消化压力’,结合我的功法,去反向解析它的部分底层规则逻辑,寻找其可能的‘漏洞’、‘消化盲区’或者……不同‘清理机制’之间的‘规则冲突缝隙’!”
“简单说,不是在外面打它,而是钻进它肚子里(或贴近它喉咙),从内部找它的弱点!哪怕只能找到一丝规则上的不谐、一瞬的消化迟滞、或者一个可供利用的‘夹缝’,都可能为我们争取到关键的生存时间、逃逸机会,甚至……找到干扰或影响它的方法!”
这个想法,疯狂、危险,几乎等同于自杀式的研究探险。
密室中一片寂静,只有地底“饥饿”那越来越近的、如同咀嚼般的律动声。
赤霄沉默着,仿佛在消化这个惊世骇俗的方案。
良久,它才缓缓道:
“……疯狂。近乎自毁。”
“但……并非全无道理。古老的记忆碎片中,似乎有先驱者提出过类似的……‘深入虎穴’式研究构想,但皆因无法承受‘消化’压力或找不到稳定‘观测点’而失败。”
“‘九州鼎’加上你们特殊的信念聚合体……或许,能提供前所未有的‘稳定观测点’。”
它话锋一转:
“然而,风险远高于可能收益。你们成功的概率,不足一成。甚至,可能因为你们的主动‘投喂’,加速‘饥饿’的成长或引发不可预测的异变。”
“我们知道风险。”萨拉丁开口,声音沉稳,“但被动等待,同样是死路一条。议会溃散,蓝星规则正在加速崩坏。我们没有时间寻找更稳妥的方法了。这是绝境中,唯一一个带着主动性的、哪怕只有一线希望的选择。”
赤霄再次沉默。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缓缓盘旋,暗红色的羽翼掠过之处,空间留下灼热的残影。
最终,它停了下来。
“吾,‘薪炎王座’最后守护图腾‘赤霄’,以残存之火与古老契约为凭——”
“认可你们的资格,与……这疯狂的勇气。”
“吾将提供你们所需的部分信息:关于‘枷锁’的起源(它与‘大劫’的间接关联)、关于‘饥饿’在此地显现的部分特性分析、以及……如何更有效地构建和维持那个‘文明信息结构体’的古老秘法。”
“但,吾不会直接参与你们的‘投喂’行动。吾之存在形式,与‘饥饿’有某种本源吸引,过于靠近,可能引发灾难性共振。吾将在外围策应,为你们可能(如果你们还能有)的逃逸,提供一次性的‘薪炎破空’通道。”
这已是超出众人预期的帮助。
“感激不尽。”林宵郑重道。
“不必。交易而已。” 赤霄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冰冷,“你们若成功,或许能为吾等早已熄灭的文明余烬,找到一个可能的‘答案’。你们若失败……也不过是这无尽绝望中,又多了一抹微不足道的灰痕。”
“信息与秘法,现在传输。你们有……一日时间准备。一日之后,无论你们是否准备好,‘饥饿’的领域将彻底覆盖此区域。届时,要么执行你们的计划,要么……化为虚无。”
一道浓缩的、由火焰符文与古老信息流构成的光球,缓缓降下,穿透岩层,悬浮在密室中央。
赤霄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那太阳般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祝好运”的复杂情绪,随即,庞大的赤影冲天而起,消失在破碎的天际,只留下依旧灼热的空气和一句最后的余音:
“愿文明之火……永不熄灭。”
密室里,重归“相对”的平静。但地底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咀嚼”声,提醒着他们,时间从未如此紧迫。
林宵伸手,触碰那悬浮的火焰信息光球。
庞大的、关于远古秘辛与对抗“清理机制”的残缺知识,涌入他的意识,与九州鼎的信息、他自身的功法开始产生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化学反应。
一日。
他们只有一日时间,来消化这些知识,调整状态,构建那个理论上可以短暂抵御“饥饿”消化、并从中窥探漏洞的“文明方舟”。
而幽胸口的“炎狱刻印”,倒计时也在无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