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九点,其实平时,这些青训生都是睡到十点才起的,十二点吃早午饭。
昨天周日,而且不是比赛日,青训队难得和首发队全员切磋了一场,今天早上十点要开复盘会,所以,所有人都醒的格外早。
此时打野、中单、边路三个人,正以极其不专业的姿势贴在门边的墙上,耳朵恨不得穿过门板伸进去。
“我靠,猴子说的是真的?”打野用气音说,眼睛瞪得溜圆,“那真是诺队?”
“我亲眼所见!”侯阳蹲在最前面,双手比划着,表情肃穆得像在汇报军情,“诺队拿着月姐那个粉色兔子杯,就站在墙角那个位置——月姐脸都让他气红了!”
中单摸着下巴:“可是这个点……诺队怎么会来咱们青训训练室?首发队为了适应比赛时间,平时不是都睡到十点以后吗?”
“这就是重点!”侯阳一拍大腿,声音没控制住大了半分,吓得旁边两人同时捂住他的嘴。他挣扎着扒开他们的手,继续用气音激情输出,“这说明什么?说明是特意来的!特意!懂吗?”
边路选手若有所思:“说不定诺队就是有事找月姐?”
中路不认同:“他们两个能有什么事?”
或许用不了一个小时,“月晚明凌晨与一诺在训练室不得不说的故事”就会衍生出八十个版本,在青训营乃至整个基地隐秘流传。
……
虽然没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但是灼夏的出现打破了青训室里暧昧的气氛。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月晚明真的要笑出来了。
而一诺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平时……”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形容,“也这么……”
他停下,没说完,但微微扬起的眉梢和眼里那丝几乎难以捕捉的、类似于“叹为观止”的神色,月晚明的大脑已经替他补全了未尽之言:
月晚明也这么……富有想象力?戏剧化?脑回路清奇?
月晚明张了张嘴,想替侯阳辩解两句,或者说点什么都行。
最终,她没想到词。
于是,她认命般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
毕竟,“猴子”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月晚明咳咳,那是我们队友猴子,啊不是,侯阳。平时就挺话痨,人其实挺好的哈哈。
他们默契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水杯你就自己买吧,我挑的……”一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印着蠢萌兔子的保温杯上,“怕你不喜欢,买好以后把账单发我,不用客气。”
月晚明不是……不会不喜欢。
她在心里又强调了一遍。
月晚明当时真是图便宜才买的。
月晚明我的审美真的不是这样的!
至少,她希望他认为不是这样的。
月晚明算了,越描越黑。
一诺把杯子里那点温水一饮而尽时,喉结滚动,睫毛在清晨训练室冷白的灯光下垂出浅浅阴影。然后他晃了晃空掉的杯子:“总之,这个杯子我去冲一下再给你。”
月晚明想说“真的不用”,或者“我自己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月晚明再推辞就太刻意了,显得心里有鬼似的。
她只能轻咳一声,压下那点不自在。
月晚明谢谢诺队。你感冒了,好好休息。
声音还算镇定,她给自己打了及格分。
一诺点点头,拿着杯子去了训练室角落的洗手台。
水声细细响了一阵,然后停了。
月晚明惊觉自己盯着人家的背影看了太久,再没敢看。
余光里,那个身影动作利索,冲洗,甩掉多余的水珠,又抽了张纸巾仔细擦干杯身。
几分钟后,带着水的杯子被轻轻放回她桌面。
“杯子洗好了。”一诺的声音因为感冒有点哑,他含糊地补了句“走了”,便转身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