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护着楚天瑾,两人很快回到与众人约定的客栈前。楚天佑、风峤、丁五味等人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楚天瑾安然无恙地跟在赵羽身后回来,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天瑾!”白珊珊第一个冲上来,一把拉住楚天瑾的手,上下打量,见她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们了!”
而楚天佑的脸色却异常沉凝,见赵羽神情冷峻,便知定是发生了不寻常之事,沉声问道:
“瑾儿,怎么回事?为何会独自走散?”
楚天瑾定了定神,将方才在街上如何被人群挤散,如何遇到何耀祖纠缠,对方如何先是假意搭讪、后自报家门亮出刺史之子身份威逼、甚至欲动手强拉,最后赵羽及时赶到解围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丁五味一听就炸了,跳脚骂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什么狗屁何衙内,竟敢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还要强抢?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仗着他老子是刺史就敢胡作非为?赵羽,打得好!要我说,就该打断他第三条腿,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风峤更是面沉如水,上前一步,头深深垂下:“是属下失职,未能紧跟小姐左右,致使小姐受惊遇险,请公子责罚!”
楚天瑾知道此事怪不得风峤,集市人潮汹涌,实属意外,连忙道:“不怪风峤,是那人潮太急,我自己也没留意……”
楚天佑听完,脸色已彻底沉了下来。他走到妹妹面前,仔细看了看她,确认她确实没有受伤,紧悬的心才稍稍落下,随之涌上心头的却是后怕与难以抑制的怒气——怕她真的出事,怒她为何如此不小心。
他看着妹妹那张犹带几分惊悸却似乎并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脸,想到若非赵羽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语气便不由得带上了责备:
“瑾儿!我早与你说过,在外行走,务必跟紧,不可擅自脱离!这集市之上,鱼龙混杂,何其危险!你怎可如此大意?”
他素来疼爱妹妹,极少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此刻话说出口,自己也知有些重了,但担忧后怕的情绪占了上风,一时未能缓和。
楚天瑾见到兄长,原本心中一松,满心以为兄长会先温言安抚,却不料迎头便是一顿训斥。顿时觉得又难过又气恼又委屈,眼圈立刻就红了,梗着脖子反驳道: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那泥人有趣,人太多才被冲开的!谁知道会遇上那种恶霸?我又不曾做什么出格之事,大哥你干嘛这么凶啊!”
这是楚天瑾破天荒头一次如此顶撞楚天佑。从小到大,兄长对她虽也严格,但更多的是疼爱纵容,何曾对她说过如此重话?今日这番遭遇,本就让她又惊又怕,满腹委屈无处诉说,兄长的态度更是成了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受此无妄之灾,兄长非但没有一句宽慰,反而开口就是责备……
楚天佑被她顶得气结,方才听闻妹妹险遭不测的惊怒尚未平息,见她竟还不知反省,只觉一股混杂着后怕与恨铁不成钢的邪火猛地窜了上来,语气更重:
“你还敢顶嘴?行事不知轻重,遇险不知自省,若非小羽恰好寻到,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楚天瑾被他吼得眼泪直掉,委屈和倔强一股脑涌上来,声音都带着哭腔,
“大不了就是被那恶霸抢去,自生自灭罢了!也给大哥省了一桩麻烦。”
“你!”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楚天佑见她如此倔强不懂事,不但不认错还反唇相讥,怒极之下,失了平日的冷静,下意识地扬起了手——
“啪!”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房间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惊呆了,连丁五味都忘了聒噪。
楚天瑾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天佑。脸上火辣辣的痛,却远远比不上心头的剧痛与冰冷。她眼中蓄积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只是用那双盈满泪水和受伤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天佑。
楚天佑打完,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手掌,颤抖得厉害,再看看妹妹脸上迅速浮现的红印和那充满受伤与控诉的眼神,心头猛地一揪,巨大的悔意瞬间将他淹没。他怎么会……怎么能对瑾儿动手?
“瑾儿……”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想要道歉。
可楚天瑾却猛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她用力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瑾儿!”楚天佑急唤,抬脚欲追。
“公子。”赵羽伸手虚拦了一下,沉声道,“让我去吧。”
说完,对楚天佑略一点头,便转身追了出去。
白珊珊担忧地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脸色苍白、懊悔不已的楚天佑,轻叹一声,丁五味也罕见地安静下来,搓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