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悬崖疑刹
新洲市城郊的盘山公路旁，警戒线沿着悬崖边缘拉起，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摔得面目全非的黑色轿车残骸卡在岩石缝隙中，车身还在冒着微弱的青烟。骆为昭蹲在公路边缘，指尖划过地面的刹车痕迹——断断续续，深浅不一，不像正常紧急制动时该有的连贯轨迹。
“骆队，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交警部门的负责人走过来，递上报告，“车辆刹车系统失灵，方向盘有轻微变形，结合现场环境，初步判断是意外坠崖。死者林景文，林氏集团董事长，案发时独自驾车前往山顶别墅。”
骆为昭接过报告，目光扫过“意外”二字，眉头微皱。不远处，林景文的妻子周曼丽带着儿子林浩宇哭得撕心裂肺，见到骆为昭，周曼丽挣脱警员的搀扶，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骆警官，这不是意外！一定是谋杀！景文前几天还跟我说，有人要杀他！”
“林夫人，你冷静点。”骆为昭扶住她，“你说有人要杀他，有证据吗？他有没有提到具体是谁？”
周曼丽抽泣着摇头：“他没说具体是谁，但他说公司内部有人财务造假，他已经收集了证据，准备向证监会举报。”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案发前一天晚上，有个陌生男人给他打了电话，他挂了电话后脸色特别难看，说‘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裴溯此时正蹲在轿车残骸旁，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抚过刹车踏板的连接处。“刹车系统确实失灵了，但不是自然损坏。”他抬头看向骆为昭，眼神锐利，“踏板的固定螺丝有被拆卸过的痕迹，而且上面残留着微量的润滑油，应该是有人故意破坏了刹车系统，还试图掩盖痕迹。”
他起身走到公路上，指着那些异常的刹车痕迹：“你看这里，正常情况下，紧急制动的痕迹应该是连贯且均匀的，但这些痕迹中间有几次停顿，像是刹车短暂恢复又突然失灵，更像是有人在事后篡改过现场，伪造出刹车失灵的假象。”
骆为昭立刻下令：“技术队全面勘查现场，重点提取刹车系统的残留物和公路上的轮胎痕迹；陶泽，去林氏集团调查财务造假的情况，调取林景文的通话记录和近期接触过的人员名单；另外，联系法医，对林景文的尸体进行全面尸检，排除中毒等其他可能性。”
林氏集团内部一片混乱，股价因董事长意外身亡而暴跌。陶泽带着警员调取了公司的财务报表和林景文的办公室监控，发现林景文确实在案发前一周收集了大量财务造假的证据，而主要负责人指向公司副总张启明——林景文的多年好友，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张启明在案发前三天，曾以‘谈合作’为由，单独见过林景文，两人在办公室里发生了激烈争吵。”陶泽将监控录像发给骆为昭，“而且我们查到，张启明的账户在案发前一天有一笔五十万的大额转账，收款方是一个没有实名登记的境外账户。”
裴溯此时正在分析现场提取的残留物：“刹车系统上的润滑油是一种特殊型号，主要用于工业机械，市面上很少见。而且我们在公路旁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枚掉落的袖扣，上面刻着‘ZQM’的缩写，正是张启明名字的首字母。”
“证据链越来越清晰了。”骆为昭看着屏幕上张启明的照片，“张启明因为财务造假被林景文发现，害怕被举报后身败名裂，所以铤而走险，破坏了林景文的刹车系统，制造了这场‘意外’车祸。”
他立刻下令：“抓捕张启明！”
然而，当警员赶到张启明的住所时，却发现人去楼空。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份未完成的辞职报告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没杀林景文，是‘灯塔’逼我的。”
“又是‘灯塔’！”陶泽一拳砸在墙上，“这个家伙到底藏在哪里，怎么什么案子都有他的影子？”
骆为昭看着纸条上的字迹，眼神凝重：“看来林景文的死，不仅仅是财务造假引发的谋杀，背后还牵扯着‘灯塔’组织。张启明很可能只是被‘灯塔’利用的棋子，就像之前的周鸿川和顾衍一样。”
裴溯补充道：“林景文举报财务造假，可能触动了‘灯塔’的利益，或者他的基因序列也符合‘清理者’的‘净化’标准。‘灯塔’利用张启明的恐惧，诱导他杀害林景文，既除掉了障碍，又能嫁祸他人，一举两得。”
尸检报告很快出来，林景文体内没有检测到毒素，但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少量不属于他的皮肤组织，DNA检测结果显示，与张启明的DNA部分吻合。“应该是两人争吵时，林景文抓伤了张启明。”法医解释道。
与此同时，林星晚的电话打了进来：“骆队，裴先生，我们学生会在整理‘企业合规’调查资料时，发现林氏集团曾与创生生物公司有过合作，张启明是当年合作项目的负责人！而且我们查到，张启明的基因检测报告，曾被上传到‘基因未来’论坛。”
“线索再次串联起来了。”骆为昭站起身，“张启明不仅财务造假，还可能与‘净化者’组织有关联。他的逃跑，很可能是‘灯塔’在背后安排的。”
夜幕降临，特调组办公室的灯光彻夜未熄。林景文的车祸案看似找到了凶手，但“灯塔”的介入让案件变得更加复杂。张启明的下落、“灯塔”与林氏集团的关联、财务造假背后的秘密……一个个新的谜团，等待着骆为昭与裴溯去解开。
特调组的抓捕令迅速下发，新洲市各交通要道、车站机场全面布控，张启明的行踪如同石沉大海。骆为昭盯着屏幕上张启明的户籍信息与社交网络轨迹，指尖重重敲击桌面：“他在新洲市扎根二十年，不可能毫无牵挂。查他的亲属、旧部，还有秘密账户的资金流向，重点排查城郊的隐蔽住所！”
裴溯则将注意力放在了“基因未来”论坛上。林星晚提供的后台数据显示，张启明的账号“启明”曾多次发布关于“基因优胜劣汰”的言论，且与管理员“守塔人”有过私下通讯。“他们的对话提到了‘合作报酬’和‘安全屋’。”裴溯放大聊天记录截图，“‘安全屋在梧桐巷老厂房’——梧桐巷十年前就已拆迁，只剩一片废弃厂区，符合‘灯塔’选择隐蔽地点的习惯。”
骆为昭立刻带队赶往梧桐巷。废弃厂区杂草丛生，几栋破旧厂房歪斜矗立，月光下透着阴森。“分组搜查，注意隐蔽！”骆为昭示意众人散开，自己则与裴溯潜入最大的一栋厂房。
厂房内部空旷，布满灰尘的机器骨架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骆为昭抬手示意噤声，缓缓靠近——只见张启明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左臂缠着染血的绷带，正是被林景文抓伤的位置。“别动！”骆为昭喝声落下，警员们立刻上前将他控制。
张启明挣扎着，眼神里满是恐惧：“不是我要杀他！是‘灯塔’逼我的！”他嘶吼着，声音沙哑，“他知道我财务造假，还知道我儿子有‘零度共情者’基因，威胁我说如果不杀林景文，就把我儿子列入‘净化名单’！”
审讯室里，张启明的情绪逐渐稳定，断断续续交代了真相：“‘灯塔’通过论坛联系我，给了我破坏刹车系统的方法和特殊润滑油，还帮我伪造了现场痕迹。他说林景文不仅要举报我，还在调查创生生物的非法研究，必须除掉。”他抬手抹了把脸，“我本来想跑完这单就带着儿子跑路，可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还派人追杀我，逼我写下认罪遗书。”
裴溯拿出张启明与“守塔人”的聊天记录：“你见过‘灯塔’本人吗？他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张启明摇头：“没见过，每次都是通过加密频道联系，声音是电子合成的。但他提到过一个细节——他左手有六指，戴一枚定制的翡翠戒指。”
这个特征让裴溯瞳孔骤缩——他父亲的商业伙伴、“画册计划”的早期参与者范思渊，恰好是左手六指，且常年佩戴一枚翡翠戒指。“是范思渊。”裴溯对骆为昭低声道，“他不仅是我父亲的旧部，还是创生生物的隐形股东，之前顾衍的研究项目，就是由他暗中资助的。”
技术队立刻调取范思渊的行踪，发现他在林景文案发当天，曾出现在梧桐巷附近的监控画面中，虽然戴着口罩，但左手的翡翠戒指格外显眼。“还查到，范思渊在境外有一个秘密实验室，专门研究‘基因编辑’技术，资金来源正是林氏集团的非法转移资产。”陶泽补充道，“林景文发现的财务造假，其实是范思渊利用林氏集团洗钱，资助他的非法研究。”
骆为昭眼神一凛：“原来如此。范思渊既怕林景文举报洗钱罪行，又怕他揭露非法研究，所以利用张启明杀人灭口，同时嫁祸给‘净化计划’，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就在这时，林星晚发来消息：“裴先生，我们查到范思渊的秘密实验室地址了！在城郊的废弃化工厂里，而且我们发现，他最近一直在批量采购麻醉剂和基因检测试剂，可能要对新的‘净化对象’动手！”
骆为昭立刻下令：“全员集合，突袭废弃化工厂！务必抓住范思渊，阻止他的非法计划！”
夜色中，警车疾驰向城郊。废弃化工厂的轮廓在月光下显现，烟囱冒着微弱的白烟，隐约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骆为昭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带着裴溯悄悄靠近——工厂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范思渊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只要完成最后一步实验，就能彻底掌控‘基因净化’的核心技术，到时候，这个世界就会按照我的规则运转！”
裴溯握紧拳头，眼神锐利——他终于找到了“灯塔”的真面目，也即将揭开父亲失踪、“画册计划”的全部秘密。这场跨越二十年的基因迷局，即将迎来最终的对决。
废弃化工厂的夜色被警灯撕裂，红蓝光斑在斑驳的墙面上跳跃。骆为昭抬手示意全员噤声，对讲机里传来技术队的低声汇报：“工厂内部有三层，底层是实验室，二层是监控室，三层疑似居住区，范思渊在底层实验室。”
“行动！”骆为昭一声令下，警员们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工厂。一楼大厅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试剂味，地面的管道滋滋作响，流淌着透明液体。裴溯蹲下身，指尖蘸起一点液体，眉头紧锁：“是基因编辑试剂的稀释液，他正在进行实验。”
实验室的厚重铁门紧闭，骆为昭示意爆破手准备，却被裴溯拦住：“里面可能有实验体，不能硬闯。”他贴近门板，听着里面的动静——除了机器运转声，还有微弱的呼救声。“他抓了人质。”裴溯眼神一沉，“我来引开他，你们趁机救人。”
不等骆为昭回应，裴溯突然提高声音：“范思渊，二十年前你背叛我父亲，偷走‘画册计划’的核心数据，现在还要继续作恶吗？”
门内的机器运转声骤然停止，紧接着传来范思渊狂热的笑声：“溯儿，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猜不到真相。”铁门缓缓打开，范思渊穿着白色实验服，左手的六指上戴着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他身后的实验台上，绑着三名年轻男女，正是近期失踪的“基因缺陷者”。
“你父亲是个懦夫！”范思渊眼神扭曲，“当年‘画册计划’即将成功，他却因为所谓的‘人道主义’终止项目，还想销毁所有数据！我只是在完成他未竟的事业，建立一个纯净的基因世界！”
裴溯一步步走近，眼神冰冷：“你所谓的‘纯净’，就是用杀戮和非法实验来实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那些被你操控的棋子，在你眼里就只是实验品吗？”
“实验品？不，他们是杂质！”范思渊嘶吼着，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实验室的通风口开始喷出白色雾气，“这些雾气能让他们的基因序列崩溃，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你，溯儿，你继承了你父亲的核心基因，是完美的实验载体，只要你配合我，我们就能一起改变世界！”
“做梦！”骆为昭趁机带人冲了进来，警员们立刻扑向范思渊，同时解开人质的束缚。范思渊却早有准备，按下另一个按钮，实验室的地面开始下陷，露出下方的暗室。“想要阻止我？没那么容易！”他转身跳入暗室，“‘画册计划’的核心秘密都在下面，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
裴溯毫不犹豫地跟了下去，骆为昭紧随其后。暗室里摆满了实验设备，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基因序列图，最中间的屏幕上，显示着“终极净化计划”的字样。范思渊站在控制台前，疯狂地敲击键盘：“我已经将所有数据上传到境外服务器，就算我死了，计划也会继续！”
“你逃不掉的。”裴溯眼神坚定，“你以为你操控了一切，其实你只是被自己的偏执吞噬了。”他抬手指向屏幕角落的一个标记，“这个标记，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后门程序，只要我输入密码，所有数据都会被销毁。”
范思渊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却被骆为昭一把按在地上。“你父亲当年留了后手，就是怕你走火入魔。”骆为昭语气冰冷，“你所谓的‘伟大事业’，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裴溯走到控制台前，输入一串密码。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快速消失，境外服务器的连接被强制切断。范思渊看着屏幕，发出绝望的嘶吼：“不——我的计划！”
暗室的灯光突然闪烁，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这里要塌了！”陶泽大喊着冲进来，“快撤！”
骆为昭拉起裴溯，警员们押着范思渊，快速向地面撤离。就在他们冲出工厂的瞬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废弃化工厂在火光中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烟尘。
人质被安全送往医院，范思渊被押回特调组审讯。面对铁证，他终于交代了所有罪行：“灯塔”就是他，二十年前偷走“画册计划”数据后，一直暗中资助非法研究，操控“清理者”组织，利用基因歧视制造恐慌，先后策划了周鸿川案、失踪案、林景文案等多起案件，目的就是为了筹集资金，完成“终极净化计划”。而裴溯的父亲，正是被他设计陷害，至今下落不明。
审讯结束后，裴溯站在特调组的窗边，看着远方的晨曦。骆为昭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你父亲的线索，我们会继续追查。范思渊已经落网，‘清理者’组织被连根拔起，你可以放心了。”
裴溯接过水杯，指尖微微颤抖：“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懦弱的人，直到今天才明白，他只是不想让更多人受到伤害。”他转头看向骆为昭，眼神坚定，“接下来，我想和你们一起，找到我父亲，揭开‘画册计划’最后的秘密。”
骆为昭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特调组永远欢迎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灯塔”落网，“清理者”组织覆灭，但裴溯父亲的失踪、“画册计划”的遗留问题，还有那些被伤害的受害者，都还需要一个完整的交代。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追寻真相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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