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虎笼与旧隙

五点半的风裹着庭院里晚香玉的甜，钻过书房半开的窗，落在Kamol捏着文件的指尖上。纸张边缘泛着冷硬的质感，与心底翻涌的暖意形成鲜明反差，他快速核对完赌场收尾合同的最后一项条款，利落锁进暗格，指尖按了按发紧的眉心——自从把Win捡回身边，连处理这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都没了往日的耐心，满脑子都是那只小兽蜷在沙发上啃草莓、眼角眉梢都带着鲜活劲儿的模样。

推开卧室门时，果不其然看到Win窝在飘窗软垫上，双腿随意搭着窗沿刷手机，宽松的浴袍松松垮垮滑到肩头，露出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肌肤，耳尖还沾着刚洗过澡的潮气，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软垫上，晕开浅浅的痕迹。Kamol脚步放轻走过去，掌心覆在他软蓬蓬的发顶轻轻揉了揉，指腹蹭过温热的发丝：“总待在房间里要闷坏了，要不要跟我去后院看老虎？”

Win抬眼时，眼底还蒙着几分刚慵懒的倦意，睫毛轻颤如蝶翼，可听到“老虎”两个字，眼睛瞬间亮得像盛了碎星，立马尾巴似的蜷着腿坐直身体，指尖飞快按灭手机屏幕，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雀跃：“要！上次远远看它趴在沙地上打哈欠，皮毛看着软乎乎的，早就想摸一摸了。”

后院的虎笼旁，夕阳把铁丝网镀成暖融融的金色，晚风卷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吹过来，拂起Win额前的碎发。他双手抓着冰凉的栏杆，踮着脚盯着笼里那只金纹老虎，看它慢悠悠晃着粗长的尾巴，爪子偶尔轻轻扒拉地面的沙粒，模样温顺又慵懒。Win看了片刻，忽然偏头看向身边的Kamol，眼底满是期待，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能进去摸它吗？它会不会凶我、咬我啊？”

Kamol刚喝了口冰镇橙汁，冰凉的甜意漫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疲惫，闻言把杯子轻轻搁在旁边的石桌上，伸手捏了捏Win的脸颊，指尖传来细腻温热的触感，眼底满是纵容的笑意：“当然能，它叫‘鲜奶油’，性子乖顺得很，认我的人。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摸它的毛？我陪着你一起进去，放心。”

铁笼门被拉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Win眼底藏不住兴奋，却还是刻意放轻脚步迈进去，生怕惊扰了笼里的老虎。那只名叫“鲜奶油”的老虎像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慢悠悠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澄澈透亮，盯着Win看了两秒，居然没半点警惕之意，反而晃着粗长的尾巴，一步步慢悠悠朝着他凑过来，脑袋主动往他掌心蹭了蹭，温热柔软的皮毛蹭过指尖，触感细腻得让人心里发软。Win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绒毛，又试探着顺着纹路慢慢摸下去，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皮毛下紧实的肌肉，老虎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Win忽然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晚风里散开：“它真的像鲜奶油一样乖！你摸它都一动不动，还会主动蹭掌心撒娇，比我家以前养的猫还黏人。”

Kamol缓步走到他身后，伸手从腰后轻轻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温热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脖颈，带着淡淡的烟草与雪松混合的气息，声音低沉又温柔：“它通人性，知道你是我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自然对你温顺。平时除了我和饲养员，旁人要是敢靠近，它可没这么好的脾气。”说着，他抬手覆在Win的手背上，带着他一起顺着老虎的脊背慢慢摸下去，指尖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老虎愈发乖顺，脑袋往两人掌心蹭得更欢，尾巴摇得幅度更大，沙粒被扫得四处飞溅。Win被老虎的乖顺取悦，胆子渐渐大了些，抬手挠了挠老虎的下巴，指尖蹭过它毛茸茸的下颌，老虎舒服地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Win忍不住俯身，鼻尖轻轻碰了碰它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的顽劣：“等我们走了，它肯定要跑去跟Kemo玩——你看它尾巴都快摇成风扇了，说不定早就惦记着小伙伴了。”Kamol看着他眼底的光亮，听着他清脆的笑声，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鼻尖蹭着他发间淡淡的薄荷香，只觉得此刻的时光温柔又惬意，满心都是安稳的暖意。

次日下午，Win刚从学校回来，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裹着宽松的白色浴袍窝在二楼客厅的绒面沙发里，指尖划着电视上的电影列表，眼神却有些飘忽。屏幕里恰好播到男女主相拥亲吻的黏腻镜头，Win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指尖飞快划走，随便换了部喜剧片——这些腻歪的桥段，总让他不由自主想起Kamol偶尔提起过往时，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那些没说透的人和事，像一团软刺堵在心里，闷得慌，既好奇又忍不住吃醋。

别墅门口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时，Win正拿起桌上的草莓往嘴里塞，清甜的果香在舌尖散开，却没完全驱散心底的烦闷。Kamol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意，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指尖抵着额头，眼底带着几分没散去的疲惫，可视线落在Win湿漉漉的头发上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拿起旁边的干毛巾，轻轻裹住他的发顶，细细擦拭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嗔怪：“怎么又不擦干头发？湿着头发待着，容易着凉头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总记不住。”

温热的毛巾裹着发顶，触感柔软舒服，Win乖乖坐着不动，任由Kamol温柔地擦拭头发，指尖还捏着一颗没吃完的草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草莓蒂。沉默片刻，他忽然偏头看向Kamol，眼底带着几分了然，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从你进来开始，眼神就不对劲，藏着事呢。”

Kamol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力道下意识放轻，生怕弄疼他，随即缓缓放下毛巾，双手轻轻搭在Win的肩上，俯身看着他的眼睛，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眼神里满是认真，还有几分藏不住的犹豫，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有件事，关于我以前的事，我想亲口告诉你，不想再瞒着你，也不想你以后从别人嘴里听到，产生误会。”

Win咬着草莓的动作慢了下来，心里咯噔一下，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草莓蒂，汁水顺着指尖渗出，黏腻的触感却没让他在意。他抬眼迎上Kamol的目光，眼底没有慌乱，反而带着几分平静的笃定，轻声问道：“是关于Evan的？还是关于你以前那些没跟我说过的、有过牵扯的人？”

“是Evan的手足，Danil。”Kamol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厌恶，也有无奈，“我和他以前有过一段关系，不过那时候都是各取所需，是被Evan默许的互相利用，没有半点真心可言，早就断了所有联系，也从没放在心上过。”他怕Win多想，语速不自觉加快了些，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解释，“那时候我刚跟着Evan，处境艰难，很多事身不由己，和他走近，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站稳脚跟，保护自己，也为了以后能有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从来没对他动过感情。”

Win指尖的草莓蒂被捏得泛白，指节微微用力，沉默了足足半分钟，客厅里只剩下电视里喜剧片的轻快音效，却衬得氛围格外安静。他缓缓低下头，盯着自己指尖的草莓，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散，却带着几分认真的执拗：“那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和他不一样，对不对？”

Kamol的心猛地一紧，连忙伸手捧住Win的脸颊，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滚烫的认真，没有半点犹豫：“当然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情人，是我这辈子认定了要共度一生的人，是我拼尽全力也要护着的人。”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温度，语气里满是恳切，“Win，别多想，好不好？”

Win抬眼看着他眼底的慌乱与真诚，心里那团堵着的软刺渐渐松动，却还是故意板着小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的别扭：“你早就知道他回来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就不怕我生气，跟你闹脾气吗？”

“怕，我当然怕。”Kamol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轻轻蹭过他的眼角，“我怕你生气，怕你吃醋，怕你因为他疏远我，可我更不想骗你，任何事都想对你坦诚相待。Danil这次回来没安好心，我怕他知道你的存在，会不择手段来找你麻烦，想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防备，也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别被这些过去的破事影响。”他轻轻握住Win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不管他来做什么，我都会挡在你前面，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和伤害，相信我。”

Win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在意与紧张，心里的软刺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忽然勾了勾唇角笑了，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草莓递到Kamol嘴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下唇：“我才不怕他，他要是敢来找事，我也能应付，不用总把我当小孩子护着。不过你要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许和他，还有那些以前跟你有过牵扯的乱七八糟的人有任何联系，你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心里也只能装着我。”

Kamol毫不犹豫咬下草莓，清甜的果香在嘴里散开，与心底的暖意交织在一起，他伸手把Win牢牢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沙哑却满是郑重的承诺：“我保证，以后只有你，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人，再也不会和他们有任何牵扯，我所有的温柔、偏爱和真心，都只给你一个人，绝无二心。”

Win靠在Kamol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满是踏实安稳，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衬衫衣角，脑袋往他颈窝蹭了蹭，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委屈：“我不生气，就是有点不爽——不爽你以前跟别人有过牵扯，一想到你以前对别人也有过哪怕一点不一样的态度，我就吃醋。”

Kamol收紧手臂，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温柔的吻，鼻尖蹭着他发间淡淡的薄荷香，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是我不好，让你吃醋了。以后我会更注意，把所有的好都给你，弥补你，再也不会让你有半点不爽。”他轻轻拍着Win的后背，动作温柔又宠溺，“别多想了，好不好？”

窗外的夕阳落了半轮，橘红色的暖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暖意融融。那些没说透的过往，那些藏在心底的顾虑，此刻都被相拥的温度驱散，揉成了最温柔的时光。Win闭上眼，靠在Kamol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心跳，心里格外笃定——他知道，Kamol的过去满是身不由己的算计与利用，藏着太多无奈与艰辛，可从现在开始，Kamol的世界里，只会有他一个人的位置，往后的岁岁年年，两人都会并肩同行，把日子过成满是甜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