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哈洛斯的脚步在翡翠森林深处骤然加快,翠绿的身影穿梭在茂密的林木间,偶尔停下对着前方发出轻快的叫声。众人紧随其后,越往森林中心走,空气中的草元素之力便越发浓郁,甚至能看到淡绿色的光尘在枝叶间流转,如同悬浮的星子。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雷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区域——那里隐约透出一道柔和的绿光,连光线都似乎比别处更明亮。待众人穿过最后一层缠绕着藤蔓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颗足以撑破天际的参天古木。树干粗壮得需百余人手拉手才能环抱,深褐色的树皮上布满了螺旋状的翠色纹路,纹路间流淌着细碎的草元素光粒,像是将星河镌刻在了树干上。树干向上延伸数百米后才分出枝丫,枝丫如巨龙的臂膀般向四周舒展,覆盖了近半个森林的天空,层层叠叠的叶片缝隙间,竟能看到云层在枝桠间流动,树枝中心位置还有一座城市,就连树干上也有许多屋子。最惊人的是树顶——无数淡粉色的花苞缀满枝头,每一朵花苞都裹着一层微光,风一吹便洒下漫天粉色花瓣,落在地面上化作转瞬即逝的光尘,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花香。
“这……这简直像传说中的世界树。”帕尔仰头望着古木,声音里满是震撼,连卡哈洛斯都停下脚步,围着古木转了两圈,眼中满是敬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嗡鸣声从树顶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数百只精灵从花苞中飞出——有的精灵由白色铃兰化作,小巧的身体裹着铃兰花瓣,翅膀上印着淡紫色的条纹;有的由红色蔷薇化作,翅膀边缘泛着细碎的红光,飞行时留下点点火花般的光痕;还有的由蓝色风信子化作,翅膀如薄纱般轻盈,飞过之处会卷起微型的绿色旋风。它们成群结队地围绕着古木飞行,翅膀扇动的嗡鸣声交织成一首轻快的乐曲,粉色花瓣在它们身边旋转,像是在为这场盛会伴舞。
“这些是……精灵?”爱克菲轻声惊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花瓣在她掌心化作一只迷你的雏菊精灵,翅膀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然后飞向空中。
“世间竟真的有精灵。”巴巴托斯拨动「时之风谣」的琴弦,淡青色的风元素与空中的花瓣缠绕,“西风教会的典籍里从未记载过它们,只说精灵是‘草元素凝聚的幻影’,没想到是真的存在。”
“今天是我们的诞生日。”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从古树根部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绿叶编织长袍的老者从树洞里走出——他的头发和胡须都是由翠绿的藤蔓构成,眼睛泛着绿色的光芒像两枚晶莹的草元素星晶,身后同样有着一对半透明的蜻蜓翅膀,只是翅膀上的纹路比其他精灵更复杂,像是古老的符文。
“您是?”克里克特斯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敬意。
“我是塞索斯,守护这片森林的精灵长老。”老者抬手,一片花瓣落在他掌心,瞬间化作一只紫色鸢尾精灵,“每年今日,我都会用最初的草元素星晶唤醒花苞,让新的精灵诞生。你们是第一批闯入翡翠森林的外来者,也是第一批见证诞生日的人类。”
就在塞索斯话音未落时,森林西侧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天空中的精灵们瞬间慌乱起来,原本轻快的嗡鸣声变得急促,几只蔷薇精灵甚至直接躲回了花苞里。塞索斯的脸色骤变:“是影蚀体!它们又来破坏诞生日了!”
众人顺着塞索斯的目光望去,只见十几只通体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影蚀体正从林木间冲出——它们的形态如同扭曲的火蛇,身体周围缠绕着混沌气息,所过之处,翠绿的草木瞬间枯萎,连地面都留下了黑色的灼烧痕迹。
“大家戒备!”克里克特斯率先举起大地之剑,岩元素之力在周身凝聚成厚重的护盾,“威特尔,你主攻,我来防御!”
威特尔立刻握紧黑炎剑,体内的火元素之力涌动,枪尖迸发出炽热的火焰。他纵身跃起,朝着最靠前的一只影蚀体刺去——火焰与影蚀体的黑火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黑火被火焰压制,影蚀体发出痛苦的嘶吼。可就在威特尔准备乘胜追击时,另一只影蚀体突然从侧面袭来,他急忙侧身躲避,手中的长枪下意识地横扫,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座由花瓣和藤蔓搭建的精灵小屋。
“砰!”长枪上的火焰擦过小屋的藤蔓,原本用来固定小屋的干草瞬间被点燃。火焰顺着藤蔓蔓延,不过几秒,小巧的精灵小屋就被火舌吞噬。几只躲在屋里的雏菊精灵惊慌地飞出,翅膀上还沾着火星,在空中慌乱地打转。
“我的房子!”一只黄色的雏菊精灵带着哭腔喊道,透明的翅膀因恐惧而颤抖。
威特尔的动作瞬间僵住。他看着燃烧的小屋,又看着惊慌失措的精灵们,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影蚀体趁机发起攻击,黑色的火焰朝着他袭来,幸好克里克特斯及时用岩墙挡住,才没让他受伤。
“威特尔!”克里克特斯喊道,可威特尔却像是没听见,只是呆呆地看着燃烧的小屋,脸色苍白得可怕。
塞索斯急忙挥动法杖,淡绿色的草元素之力化作水流,浇灭了小屋的火焰。可小屋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藤蔓,再也无法复原。周围的精灵们纷纷围了过来,看向威特尔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恐惧——有的蔷薇精灵对着他挥动翅膀,洒下带着刺的花瓣;有的风信子精灵发出尖锐的嗡鸣,像是在指责他。
“你看你做了什么!”一只红色蔷薇精灵愤怒地喊道,“影蚀体还没破坏多少,你却先烧了我们的家!”
“火元素都是危险的!就不该让他进来!”另一只精灵附和道。
威特尔的头垂得更低,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原本想帮忙,却又搞砸了事情——之前在火山差点让巴巴托斯受伤,现在又毁了精灵的房子,还让精灵们讨厌自己。“我……我又做错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微微发红,“我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做不好,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他转身想跑,却被克里克特斯一把抓住手腕。“你要去哪?”克里克特斯的声音很沉,却没有责备。
“放开我!”威特尔用力挣扎,声音里带着崩溃,“我只会搞砸一切,留在这里只会害了大家!不如我自己走!”
“你看着我!”克里克特斯加重了语气,强行让威特尔转过身,“你以为逃跑就能解决问题?上次在火山,是谁用火焰挡住了熔岩兽的攻击?是谁在雷芽觉醒时守在她身边?你不是只会添麻烦,你只是太着急想做好事了!”
威特尔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烧了精灵的房子,他们都讨厌我……”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克里克特斯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小时候第一次用岩元素搭建庇护所,差点把整个营地的帐篷都压塌,当时我也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但后来我发现,只要愿意弥补,愿意改正,就还有机会。”
就在这时,塞索斯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地上焦黑的藤蔓,又看了看满脸愧疚的威特尔,轻轻叹了口气:“影蚀体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内部的矛盾只会让影蚀体有机可乘。”
他抬手对着焦黑的藤蔓挥动法杖,淡绿色的草元素之力注入其中——原本枯萎的藤蔓竟重新抽出嫩芽,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就重新搭建起一座比之前更精致的小屋,屋顶还缀着几朵淡粉色的花苞,微风一吹便轻轻摇晃。
“长老!您怎么还帮他……”一只精灵不解地喊道。
“他并非故意的。”塞索斯看向威特尔,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温和,“火元素本身不是邪恶的,只是影蚀体让我们对火焰产生了恐惧。威特尔,你的火焰能对抗影蚀体,这就说明,你是我们的伙伴,不是敌人。”
威特尔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塞索斯:“您……您原谅我了?”
“与其说原谅,不如说我们需要你。”塞索斯笑了笑,藤蔓编织的胡须轻轻晃动,“影蚀体越来越强,仅凭我们精灵的力量,很难彻底击退它们。你的火焰能克制影蚀体的黑火,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守护翡翠森林。”
周围的精灵们沉默了片刻,一只雏菊精灵率先飞到威特尔面前,翅膀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凶你。”其他精灵也纷纷点头,看向威特尔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
威特尔弯腰捡起地上的黑炎剑,剑尖的火焰重新燃起,却比之前更温和,不再有失控的躁动。他对着塞索斯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长老。我会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和大家一起守护翡翠森林。”
塞索斯笑着点头,转身看向古木:“诞生日还没结束,我们先解决影蚀体,再继续庆祝吧。”
威特尔握紧剑身,率先朝着影蚀体冲去。这一次,他的动作沉稳了许多——火焰不再肆意蔓延,而是精准地包裹着枪尖,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地击中影蚀体的核心,既击退了敌人,又没有波及周围的草木。克里克特斯紧随其后,岩墙如屏障般挡在精灵们身前;雷芽的雷光精准地麻痹影蚀体的动作;帕尔则和卡哈洛斯一起,用草元素修复被影蚀体破坏的植被。
空中的精灵们也重新振作起来——蔷薇精灵的花瓣带着红光,为威特尔的火焰加持;风信子精灵卷起旋风,将影蚀体吹向众人的攻击范围;铃兰精灵则释放出柔和的光,为受伤的同伴治疗。一时间,火焰、雷光、岩盾与精灵的翅膀光芒交织在一起,原本紧张的战斗,竟渐渐变成了一场默契的协作。
当最后一只影蚀体被威特尔的火焰击溃,化作黑色的烟尘消散时,古木树顶的花苞突然集体绽放。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飘落,无数新的精灵从花瓣中诞生,它们围绕着古木飞行,翅膀扇动的嗡鸣声与众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在翡翠森林的中心,奏响了一首属于诞生日的和解之歌。
威特尔站在古木下,看着身边飞舞的精灵,又看了看并肩而立的同伴,嘴角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终于明白,力量本身没有对错,重要的是如何使用它——而有同伴在身边,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就算偶尔犯错,也能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