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归国后的第三个月，春意漫过城市街角，梧桐抽出新芽，风里裹着淡淡的花草香，连公寓阳台的绿植都生得愈发繁茂。两人彻底摆脱了分离的煎熬，日子过得平淡又扎实，清晨温辞依旧会早起做早餐，沈砚偶尔赖床，醒来时总能闻到厨房飘来的粥香，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枕头上，暖得让人不愿起身。

他们不再刻意回避办公室里的亲密，加班晚了会并肩走出公司，温辞会自然地把沈砚的手揣进自己口袋取暖；午休时偶尔一起去楼下咖啡馆，沈砚靠在窗边看文件，温辞坐在对面画画，画册里的画面越来越鲜活，有晨光里的餐桌，有雨夜并肩的身影，还有沈砚低头认真工作时的侧脸，每一笔都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公司新接了一个跨行业合作项目，难度远超以往，领导直接指定沈砚和温辞共同负责，既是信任，也是考验。接到任务那天，两人坐在办公室里翻看项目资料，沈砚眉头微蹙，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条款：“涉及的领域太杂，对接的合作方又多，后续推进肯定不容易。”

温辞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落在资料里的核心需求上，语气沉稳：“慢慢来，我们分工明确，你擅长把控整体方向，我负责落地执行，配合好应该没问题。”他伸手揉了揉沈砚的头发，眼底带着笃定，“以前针锋相对都能把事做好，现在一起并肩，只会更顺。”

沈砚抬头看他，眼底的顾虑渐渐消散，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从前总把彼此当对手，事事都想争个输赢，如今并肩作战，才发现两人的能力互补得恰到好处，温辞的细致能弥补沈砚偶尔的急躁，沈砚的果断也能帮温辞打破纠结，这份默契，早已在多年的拉扯与相守里刻进了骨子里。

项目启动会后，两人立刻投入忙碌，每天加班到深夜成了常态，有时忙得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只能在办公室泡一碗泡面将就。有一次，沈砚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太久，眼睛酸涩得厉害，忍不住揉了揉眼眶，温辞见状，起身去茶水间接了杯温水，又从抽屉里翻出护眼贴递给他：“歇十分钟再弄，别把眼睛熬坏了。”

沈砚接过护眼贴贴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温辞坐在他身边，轻轻给他按揉太阳穴，指尖的力道恰到好处，疲惫渐渐消散了大半。办公室里只剩电脑运行的细微声响，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路灯的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安静又温馨。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沈砚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虽然忙，但能每天和你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坐着各自做事，也觉得踏实。”温辞的手顿了顿，低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我也是，以前总怕和你走散，现在每天能看到你，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项目推进到中期，意外突然出现。合作方对接人临时更换，新对接人态度强硬，不仅否定了之前敲定的方案，还提出了诸多不合理的要求，甚至私下找沈砚谈话，暗示只要他愿意单独负责项目，后续能给他额外的利益补偿。

沈砚当场拒绝，回来后把事情告诉温辞时，脸色依旧难看：“太过分了，根本不考虑项目实际情况，还想搞小动作。”温辞眉头紧锁，指尖攥紧了文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别理他，我们按原计划调整方案，用实力说话，他要是再胡搅蛮缠，我们就直接找他上级沟通。”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边修改方案满足合理需求，一边抵制对接人的无理要求，还要安抚团队里成员的情绪。温辞每天熬到凌晨，反复核对方案里的每一个细节，生怕出一点差错；沈砚则频繁对接合作方，据理力争，好几次都在电话里和对方吵了起来，挂了电话后，指尖都还在微微发抖。

有天晚上，两人加班到凌晨两点，方案终于修改完毕，沈砚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叹了口气，眼底满是红血丝。温辞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辛苦了，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熬过去了。”

沈砚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沙哑：“温辞，我有点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里的委屈和压力，明明拼尽全力想把事情做好，却总有人从中作梗，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温辞收紧怀抱，轻声安慰：“我知道，委屈你了。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就请假出去散心，想去哪里都听你的。”他拿起桌上的外套披在沈砚身上，“现在先回家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弄。”

回家的路上，深夜的街道格外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声。沈砚靠在温辞身边，脚步有些虚浮，温辞自然地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护在马路内侧。走到公寓楼下，沈砚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温辞：“要是我们这次搞砸了，怎么办？”

温辞低头，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坚定：“不会搞砸的，就算真的出了问题，我也会和你一起承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伸手轻轻吻了吻沈砚的额头，“别想太多，有我在。”

沈砚心里一暖，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好像都被这一句话驱散了，他点了点头，跟着温辞走进公寓。洗漱完躺在床上，温辞紧紧抱着他，沈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温辞却辗转难眠，他看着沈砚熟睡的脸庞，眼底满是心疼，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好，不让沈砚再受委屈。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修改好的方案去见合作方，新对接人依旧态度傲慢，看方案时频频皱眉，时不时提出刁难的问题。沈砚冷静应对，条理清晰地解释方案里的每一个细节，温辞在一旁补充，两人配合默契，把对接人的问题一一化解。

对接人见挑不出毛病，脸色愈发难看，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暂时同意方案继续推进。走出合作方公司时，沈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温辞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你看，我们做到了。”

沈砚回头看他，嘴角扬起释然的笑容，阳光落在温辞脸上，眼底的温柔格外耀眼，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不算什么，只要身边有温辞，再难的事都能扛过去。

项目渐渐步入正轨，对接人也收敛了态度，不再刻意刁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就在项目即将收尾时，沈砚的父亲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急促：“小砚，你爷爷病重，快回来看看吧。”

沈砚心里一沉，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爷爷怎么了？严重吗？”电话里传来父亲哽咽的声音：“突发心梗，现在在医院抢救，情况不太好，你赶紧回来。”

温辞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立刻走过来扶住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沈砚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慌乱和恐惧：“我爷爷病重，在医院抢救，我要立刻回去。”

温辞没有丝毫犹豫：“我陪你一起回去。”他立刻帮沈砚收拾东西，又打电话向公司请假，动作利落，片刻都不敢耽误。去高铁站的路上，沈砚一直紧绷着神经，双手紧握，眼底满是不安，温辞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别担心，爷爷一定会没事的。”

沈砚靠在他肩头，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他从小和爷爷最亲，爷爷是看着他长大的，不管遇到什么事，爷爷都会护着他，他不敢想象，要是爷爷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温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心里满是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尽全力陪着他。

到了老家的医院，沈砚直奔抢救室，父母早已在门口等候，脸色憔悴。看到沈砚回来，母亲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可算回来了，你爷爷他……”沈砚心里一紧，抓住母亲的手：“妈，爷爷怎么样了？”

父亲叹了口气：“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很危急。”沈砚靠在墙上，身体微微发抖，温辞站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支撑。抢救室的灯亮了很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沈砚盯着那盏灯，心里不停祈祷，希望爷爷能平安无事。

终于，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抢救无效，走了。”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沈砚身上，他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可能，医生，你再救救他，求求你了。”沈砚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声音哽咽，语无伦次。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沈砚瘫坐在地上，眼泪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心里的痛苦像潮水般涌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温辞蹲下身，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哽咽：“沈砚，节哀，别太难过了，身体会受不了的。”沈砚靠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他失去了最亲近的人，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沉浸在失去爷爷的悲痛里，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眼神空洞，连饭都吃不下几口。温辞一直陪在他身边，帮着处理爷爷的后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每天给她煮粥，耐心劝他吃饭，晚上守在他身边，怕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爷爷的葬礼上，沈砚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灵前，看着爷爷的遗像，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温辞站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他无声的支撑。葬礼结束后，沈砚回到家，坐在爷爷曾经坐过的椅子上，看着屋里熟悉的摆设，心里满是难过，爷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可再也看不到爷爷的身影了。

温辞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爷爷了，就跟我说说话，别憋在心里。”沈砚转头看他，眼底满是悲伤：“温辞，我没有爷爷了。”温辞心里一疼，伸手把他紧紧抱住：“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那些日子，温辞推掉了所有工作，全心全意陪着沈砚，带他去爷爷常去的公园散步，跟他说起爷爷生前的趣事，试图帮他缓解悲伤。沈砚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虽然心里还是会难过，但至少能正常吃饭睡觉了，他知道，爷爷也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而温辞的陪伴，是他支撑下去的勇气。

处理完爷爷的后事，两人回到了工作的城市，沈砚重新投入到项目收尾工作中，只是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许多，眼底少了往日的鲜活。温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他说话，带他去吃爱吃的东西，想让他开心一点。

项目顺利收尾那天，公司举办了庆功宴，同事们都在庆祝，沈砚却开心不起来，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酒杯，眼神空洞。温辞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轻轻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别喝太多，伤身体。”

沈砚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温辞，我好像还是走不出来。”温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没关系，慢慢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等你慢慢好起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就先走，回家休息。”

沈砚点了点头，跟着温辞离开了庆功宴。回家的路上，沈砚靠在温辞身边，轻声说：“温辞，谢谢你，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温辞低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温柔：“跟我说什么谢谢，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互相陪伴是应该的。”

回到公寓，沈砚坐在沙发上，温辞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里。沈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心里渐渐暖和了一些。温辞坐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抱住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沈砚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这次的眼泪，不是悲伤，而是感动。他何其幸运，能遇到温辞，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砚渐渐从失去爷爷的悲痛中走出来，眼底重新有了鲜活的光芒，只是偶尔看到爷爷生前留下的东西，还是会忍不住难过。温辞总会耐心安慰他，陪他一起缅怀爷爷，让他知道，爷爷虽然不在了，但爱一直都在。

他们依旧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做饭看电影，周末偶尔会去公园散步，或者去周边城市短途旅行。温辞的画册里，又添了很多新的画面，有沈砚对着夕阳发呆的模样，有两人在公园散步的身影，还有沈砚重新展露笑容时的样子，每一页都满是温柔与珍惜。

有一天，温辞忽然把画册递给沈砚，笑着说：“打开看看。”沈砚疑惑地接过画册，翻到最后一页，画纸上是一片开满向日葵的田野，两个并肩的身影站在田野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又耀眼，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往后余生，皆为欢喜。

沈砚抬头看着温辞，眼底满是感动：“这是……”温辞伸手握住他的手，眼神认真又温柔：“沈砚，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都想和你一起面对，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永远安稳的家。”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简约的戒指，银色的戒圈上刻着细小的纹路，低调又精致。温辞单膝跪地，抬头看着沈砚，语气坚定：“沈砚，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共度余生吗？”

沈砚看着温辞认真的眼神，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心里满是感动和幸福。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温辞，我愿意和你共度余生。”

温辞站起身，把戒指戴在沈砚的手指上，然后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哽咽：“谢谢你，沈砚，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沈砚靠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眼泪掉在他的肩膀上，心里满是幸福。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落在画册上，落在戒指上，折射出温柔的光芒。公寓里安静又温馨，空气里满是幸福的味道。

从少年时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拉扯疏离，再到如今的相守相伴，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困难和考验，错过了很多时光，也受过很多委屈，可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那些过往的伤痛和遗憾，都成了彼此感情里最珍贵的沉淀，让他们更加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

后来，他们搬进了新家，一个不大却温馨的房子，客厅的墙上挂着温辞画的画册，阳台种满了绿植和向日葵，阳光洒进来时，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他们依旧一起上班，一起为了生活努力，偶尔会有小争吵，却总会很快和好，因为他们知道，彼此是最重要的人，不能轻易错过。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做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偶尔会去旅行，看不同的风景，把每一个美好的瞬间都记在心里。温辞依旧会每天画画，画册里的画面越来越多，每一页都满是他们的幸福日常。

有一次，沈砚靠在温辞怀里，翻看着画册，笑着说：“没想到我们居然走了这么久。”温辞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语气温柔：“是啊，走了这么久，幸好没错过你。”

沈砚抬头看着温辞，眼底满是温柔和幸福，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遇到困难和挑战，可只要身边有温辞，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们会一直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过春夏秋冬，一起经历风雨，一起看遍世间风景，共度余生的每一个日夜。

他们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却满是细水长流的温柔与坚定，往后余生，皆为欢喜，皆是相守，永远不会落幕。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