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在异国的工作室里,林溪正强撑着眩晕修改设计图,指尖因长期握数位板泛着不正常的青白,眼底的红血丝遮不住,时不时要按住太阳穴缓解胀痛。长时间久坐让腰椎的刺痛愈发频繁,高强度用眼引发的干眼症让她不得不频繁眨眼,更别提连日熬夜赶稿带来的心悸,可她每次和家人视频都强装精神,把诊断单藏在抽屉最深处。
澈清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她弯腰咳嗽,手心里隐有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皱着眉抽走她手里的设计笔,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心疼:“何必呢?把自己熬到这份上还瞒着所有人,为什么不告诉你哥?”林溪勉强扯出个笑,声音沙哑:“他等着婚纱结婚,六月本来就不高兴,说了又要添乱。”澈清看着她眼底的疲惫,只觉得这隐瞒像根细刺,既扎着林溪自己,也早晚会扎到在乎她的人心里。
林溪的呼吸带着细碎的颤抖,苍白的手紧紧攥着澈清的衣袖,指尖冰凉得像浸过冷水:“不用去医院……我好像见饶一面,就一面。” 澈清看着她眼底强撑的光亮,喉结滚动,终是咬牙点头:“好,我带你回国。”
航班上十几个小时的颠簸里,林溪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偶尔清醒时,会望着窗外云层发呆,咳得撕心裂肺时就死死捂住嘴,怕惊醒旁人。落地前,她拉着澈清的手,眼神带着近乎哀求的执拗:“澈清,答应我,回去不能把我的病情告诉六月,也不能告诉饶。”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婚纱还没画完,我不想他们分心,更不想……让饶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
林溪勉强睁开眼,看到是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极淡的笑,刚想开口,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身子蜷缩着,咳得几乎喘不过气。饶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的体重轻得惊人,隔着衣料都能清晰摸到突出的肩胛骨。
“去医院。”他语速极快,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与心疼,抱着她的手臂绷得紧紧的,指节泛白,“现在就去。” 之前让她设计婚纱的决定,此刻在他心里变成了尖锐的刺——他竟从未想过,她在国外独自承受着这些。
车子疾驰向医院,车厢里只剩林溪微弱的呼吸声和轮胎摩擦路面的轰鸣。饶抱着林溪的手臂绷得死紧,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目光却骤然转向副驾驶的澈清,语气冷得像淬了冰:“说,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澈清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想起林溪落地前近乎哀求的嘱托,喉结艰难滚动:“她只是……太累了,熬坏了身子。”
“太累了?”饶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恐慌,“累到瘦成一把骨头?累到咳得喘不过气?澈清,你当我瞎吗?”他低头看着怀里林溪蹙起的眉头,声音不自觉放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们瞒了我多久?她在国外就这样了,是不是?”
澈清的肩膀垮了下来,沉默像沉重的石头压在车厢里。他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饶眼底那近乎偏执的牵挂——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林溪哪怕皱一下眉,饶都能察觉出不对劲。
“是……慢性肺炎引发的并发症,还有长期熬夜导致的心脏问题。”澈清终是松了口,声音带着愧疚,“她怕你分心筹备婚礼,更怕六月知道后多想,说什么都不让说,硬撑着赶设计稿。”
饶的脸色瞬间惨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自己当初强硬地让林溪接手婚纱设计,想起视频时她总是笑着说“我没事,很快就好”,那些画面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