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公司拉走林溪后，他没敢多问，只把人送到听潮阁楼下便松了手，连句“别跟慕柠走太近”都没好意思说出口。此刻望着听潮阁暖黄的灯笼光透过雕花窗棂漫出来，饶子的眉头又不自觉拧起——慕柠那家伙看着温吞，实则步步紧逼，林溪性子软，未必能扛住。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沉了几分：“慕柠他不是好人，你别和他走那么近。”
林溪脚步一顿，侧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疑惑：“饶，你认识他？”
饶子喉结滚了滚，没直接回答，只是望着远处昏黄的路灯，语气添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嗯。”
见林溪还盯着自己，他才补充了一句，声音轻得像被风刮走：“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进的语音厅。”
这话一出，两人都安静了。
语音厅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大家都还顶着虚拟的网名，在麦克风里唱着跑调的歌，聊着不着边际的天。饶子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会以这样的方式，和慕柠再扯上关系。
林溪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没说出口，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饶子转头看她，路灯在她脸上投下浅浅的光影，他忽然有点慌，怕她觉得自己是在故意诋毁，急忙补了句：“我没骗你，他那人……”
话没说完，就被林溪抬手打断了。她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了。”
慕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拨通了刚从赵太阳那儿要来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林溪清清淡淡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哪位？”
慕柠勾了勾唇角，刻意放柔了语调：“林溪小姐姐，是我，慕柠。”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慕柠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径直笑着开口：“上次在公司说请你吃饭的事，还没兑现呢，不知小姐姐可否赏个脸？”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熟稔，听不出半分冒犯，却又精准地把邀约递到了她面前。
林溪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窗外的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她想起下午饶子严肃的叮嘱，迟疑了片刻才轻声道：“……我最近可能有点忙。”
慕柠低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半分被拒绝的失落，反而带着几分从容：“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电话两端安静了几秒，只有晚风掠过窗棂的轻响。慕柠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又开口，语气里添了点旁人听不出来的笃定：“说起来，我看得出来，饶很在乎你。”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颗小石子，在林溪心里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她握着手机的指尖又紧了紧，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慕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引诱，像是笃定了林溪会好奇：“你想知道不知道，饶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还有一些之前在语音厅干的事情。”
他刻意顿了顿，留出足够的空白让林溪回味，语调又压低了些，添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些事儿啊，他可从没跟外人提过。”
电话那头的林溪睫毛轻轻颤了颤，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加重。语音厅那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挑动着她的好奇心，可饶子下午严肃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让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回应什么。
林溪沉默的时间比刚才更久了些，晚风卷着桂花香从窗缝钻进来，拂过她攥得有些发烫的手机。
她轻轻吁了口气，声音依旧清淡，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定：“不用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是别人的事，我没必要打听；如果是饶的事，他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
话音落下，她没等慕柠再说什么，便礼貌地收尾：“时间不早了，我先挂电话了，晚安。”
不等对方回应，林溪干脆利落地摁断了通话，随手将手机扔在桌角，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轻轻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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