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308宿舍成了宋离的个人化妆实验室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粉底液、卸妆水和各种化妆品交织的复杂气味
宋离坐在自己的镜子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眉头微蹙，那双平时对大多数事情都显得淡漠的狐狸眼，此刻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手里拿着不同的刷子、海绵，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与推翻
宋离这个底妆是不是太厚了？户外拍出来会不会假面？
宋离眼影要不要带点颜色？橘粉？还是大地色系？
宋离口红……豆沙色会不会没气色？正红又太夸张……
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在脸上涂涂抹抹，过一会儿又猛地拿起卸妆棉，毫不留情地擦掉，素颜对着镜子沉思片刻，再开始新一轮的实验
李心竹被迫担任起首席顾问兼摄影师（手机版）。
她盘腿坐在自己床上，举着手机，对着不同妆造阶段的宋离“咔嚓咔嚓”，模拟各个角度的拍摄。
李心竹左边侧脸45度，绝了！阿离你这个下颌线！
李心竹哎别动别动，低头看地上这个角度，睫毛阴影绝美！就是眼神有点像在找钱……
李心竹正面光……哇，这个高光是不是打多了？有点像十八铜人……
李心竹停！这个妆感太重了！擦掉擦掉！
宋离看着手机里李心竹刚拍的照片，对自己脸上那层略显刻意的精致感到一阵不适，立刻要求返工
李心竹累得手酸，但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总结出了一套理论
李心竹阿离，我觉得吧，你就别往那种精致妆容上靠了。你骨相好，皮肤又白，脸上干干净净的时候反而最有那种……嗯，清冷又灵动的感觉。你看你每次卸完妆，素颜怼镜头的这几张
她翻出相册里偷拍的宋离刚洗完脸、脸颊还带着水汽的照片
李心竹简直了！皮肤通透得跟玉似的，眼睛又亮又干净，还有点没睡醒的迷糊感，啧，我见犹怜！
她凑到宋离旁边，指着照片，煞有介事地说
李心竹你就搞个玉面小狐狸妆
李心竹重点就是干净、通透、伪素颜！底妆要薄，能透出你本身的好皮肤，眉毛就顺着你自己的眉形稍微描一下，眼妆几乎可以省略，就用点浅色打底和细细的眼线拉长一下眼尾，突出你狐狸眼的特点，口红用最自然的色。整体就是那种我随便弄弄就长这样的天然去雕饰感！跟你骑马时那种又帅又灵的气质绝配！
宋离玉面小狐狸妆？
宋离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看着镜子里自己又一次恢复素净的脸，若有所思
好像……有点道理
过于用力的装扮，反而会掩盖掉她本身的特点，也让她感觉不自在
李心竹对！信我准没错！
李心竹拍着胸脯保证
李心竹到时候你就穿简单利落的衣服，头发扎个松垮的高马尾或者就披着，风吹起来还有氛围感！绝对把那些浓妆艳抹的比下去！咱们要的就是这种高级的、毫不费力的美感！
宋离虽然觉得李心竹的形容有点夸张，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思路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追求“自然”，总比硬要“精致”让她觉得容易
她开始研究如何打造清透底妆和看似无心实则有心机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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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锦旗，初具雏形的马场
远离市区的喧嚣，这里天高地阔，深秋的风带着草籽和泥土的气息，吹过已经平整好的土地和刚刚栽下的、尚显单薄的树苗
几栋融合了现代极简风格与蒙古包元素的建筑主体已经拔地而起，轮廓硬朗而优雅
远处，围栏圈出大片草场，虽然草色已泛黄，却自有一种苍茫辽阔的美感
暃今天穿着一身舒适的浅咖色工装夹克和同色系长裤，脚上是沾了些许尘土的短靴，看起来比在城市里少了几分矜贵，多了些接地气的随意。
他拒绝了助理的陪同，独自一人在场地里踱步，检查着工程的细节，偶尔停下来，用手机拍下需要调整的地方
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临时马厩前
墨影被单独安置在一个宽敞、通风极好的隔间里
看到暃走过来，它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响鼻，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又低下头去，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槽里的优质牧草，态度矜持得很。
暃也不介意，靠在栏杆上，看着它
阳光透过马厩顶部的缝隙，落在墨影漆黑光滑的皮毛上，流淌着缎子般的光泽。
这匹马的眼神，比在操场时似乎更沉静了一些，但那股子骨子里的骄傲和机敏，丝毫未减
暃怎么
暃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马厩里显得很清晰，带着点自言自语的味道
暃对她那么特别，嗯？
墨影甩了甩尾巴，没理他
暃低笑了一声，想起那天下午墨影主动屈膝伏下的样子
动物往往比人更敏锐，更能感知到某种纯粹的气息
那个叫宋离的女孩，身上大概真的有某种让墨影这种骄傲的生灵愿意俯首的东西
他伸出手
墨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嗅了嗅他的掌心，然后嫌弃似的别开头
暃也不恼，收回手，目光投向马厩外正在铺设的景观小径，思绪却有些飘远。
周六的拍摄……陈白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摄影师、造型师、场地协调都已到位。
他原本只需要在最后看一下成片效果即可
但……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像狡猾的鱼儿跃出脑海的水面
要是小小地捉弄一下她呢
他一边走，一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周六可能上演的有趣画面了
初秋旷野的风吹拂过他额前那缕翡翠绿的挑染，也吹散了他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周六的行程，比他原本预想的，还要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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